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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紫言在這屋子裡待得久了，只覺頭有些昏昏沉沉的，起身走至窗前，想要推開窗子透透氣，卻被沈夫人制止：&ldo;大夫說你弟弟見不得風，莫要開窗。&rdo;

沈紫言忙收回手去，視線被窗前書桌上的一株深紅色的鮮花吸引，紅花灼灼，勝似桃花，煞是好看，隱隱有淡淡的幽香，忍不住伸手觸弄，奇道：&ldo;這是什麼花？這樣好看。&rdo;

沈夫人看著女兒潔白得似梔子花一樣的面龐，心裡的鬱氣淡了些，笑道：&ldo;這是夾竹桃，也難為你不知道，整日不知倦的頑淘，幾時看重過這些花花糙糙了？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就跟著家裡針線班子上的師傅學著繡花了……&rdo;

沈紫言就靠在了沈夫人懷裡，不依不饒的扭著身子，&ldo;母親偏心，女兒就是問了一句這勞什子，惹出母親一堆的埋怨來，莫不是嫌棄女兒了吧？&rdo;一旁的沈紫諾忍俊不禁，掩袖輕笑，沈夫人就伸指點了點女兒的額頭，嗔道：&ldo;你就給我作怪吧，幾時能有你姐姐一半的知事，我也少操份心。&rdo;說到操心，沈紫言不由想到沈青鈺的病，心裡暗自嘆息。

只不過，原借著胡攪蠻纏一番令母親心寬些，哪能又勾起她的傷心事，只裝作渾然不知，一味的逗趣，把個滿屋子人都逗笑了。

&ldo;夫人，燕姨娘來了。&rdo;沈夫人臉上的笑容就淡了幾分，自燕姨娘有了身孕以後，就免了她的晨昏定省，這幾個月來見面也不超過三次，早不來晚不來，怎麼偏偏這時候來？

第3章 夏日（三）

&ldo;姐姐。&rdo;門簾子掀起，走進一個身著玫瑰紫比肩褂，蔥黃綾襦裙的女子來，面如銀盆，目含秋水，這還是沈紫言第一次見到燕姨娘，不免多看了幾眼。自燕姨娘進門第二天遠遠見了一眼，到現在，已經將近半年了。沈夫人微微一抬眼，笑道：&ldo;妹妹如今是雙身子的人，不好生歇著，這要有個三長兩短，可怎生是好？&rdo;

話音剛落，燕姨娘便紅了眼眶，抽抽搭搭的哭泣起來，真真是梨花帶雨，我見猶憐。沈紫言見了不免目瞪口呆，從進門到現在，母親不過同她說了一句話，這要是擱在不知情的人眼中，還以為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呢！

沈夫人微微蹙了蹙眉，本就為了沈青鈺的病情煩心不已，聽著燕姨娘淒悽慘慘的哭聲，更是煩悶，命婆子端了小杌子命她坐下，又厲聲吩咐燕姨娘身邊的丫鬟：&ldo;都是死人不成？還不快打熱水來給姨娘淨臉！&rdo;

燕姨娘這才斷斷續續的止住了哭聲，拿起帕子擦拭眼睛，&ldo;姐姐，妹妹這是來賠罪了，阿福那個毛手毛腳的，不慎衝撞了海棠，要殺要剮任憑您一句話。&rdo;說著，看了阿福一眼，&ldo;只是這阿福是當初我母親給我的丫鬟，一直也沒有什麼大錯，知冷知熱的，您就看在我的面上，好歹饒她這一回罷，妹妹結糙銜環，定不會忘了您的大恩大德。&rdo;說著，便要起身叩拜，沈夫人忙命人扶住，&ldo;一點小事，姨娘不必掛懷。&rdo;

燕姨娘這才露出了笑容，淡淡瞥了面色微紅的海棠一眼，目露擔憂，&ldo;不知二少爺的身子如何了？&rdo;沈夫人明顯的不欲多說，淡淡說道：&ldo;無甚大礙。&rdo;說著端了茶盞。

&ldo;那就好，那就好。&rdo;話雖如此說，語氣卻並不熱衷，聽起來還有幾分冷淡，燕姨娘深深望了那實地月白紗帳子，抿了抿唇，帶著阿福慢慢出去了。

沈夫人望著晃動的簾子，眼裡劃過一絲不悅。

燕姨娘原本是湖州知府的妹妹，沈夫人眼看著金姨娘年紀大了，自己又是個多病多災的，身邊的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