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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月氣得一聲尖嘯, 血紅的眼珠惡狠狠瞪了眼寧萱,瘋狂攻擊小女孩。
「嘻嘻嘻」小女孩也不是省油的燈,蹦蹦跳跳躲閃著就像在玩遊戲,遊樂園本來就是她的主場, 再加上此地風水局的加成,跟張月兩人打的不可開交,寧萱見狀也回過神來, 趕緊加入戰場。
饒是如此, 張月、寧萱二人合力,才勉強跟小女孩打個平手!
同一時間。
「陳--」
喊出命令之後再向陳煦求救已經來不及,聲音沒來得及衝破喉嚨,唐恬就被洶湧而至的海水湮沒。
巨大的衝擊之下,唐恬整個人像是拍在案板上幾乎被砸暈, 身體霎時間失去了控制,彷彿沉甸甸的秤砣一般, 一個勁地往下沉。
漆黑的海水森冷幽暗,上方猛烈的光線逐漸遠離,海水倒灌入耳朵、鼻子、喉嚨,少女發白的臉, 嘴唇翕動冒出無數個泡泡,無言地呼喚著一個名字--
陳煦。
一道影子出現在海面上,他四肢僵硬展開, 隨著浪濤起伏波動。青白的臉垂著,死氣沉沉的眼睛凝望著漸漸下沉的唐恬。
救命--
四肢百骸都變得好冷,唐恬掙扎著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朝他伸出手,指尖用力到痙攣。
男人看著她,少女的黑髮在海水中宛如海藻般散開,起起伏伏,她逐漸遠離視線的美麗臉孔脆弱又無助,綻開的白裙彷彿層層盛放的蓮花,這朵嬌弱的花便一直墜落、墜落,像是要墜入無邊無際的地獄深處。
它一動不動。
手指徹底失去了力氣,只因海水的浮力依舊維持朝上伸出的手勢。
這一幕,唐恬恍惚覺得熟悉,是了,第一次在夢中見面的時候,也是這樣靜默相視的場景。
那時候,她還是活人,而他已經溺水而死。
她如醍醐灌頂,驀然明白。
……它在等待,或者說期待這一天很久了。
就像小女孩日思夜想,等著媽媽來陪它一樣。
不是黑化,那就是身為厲鬼的本能。
意識在逐漸遠離,周圍的聲音陷入死寂,她無力地閉上眼,腦海中走馬燈似的閃過一幅幅畫面。
陳家宅院的書齋裡掠過耳畔的冰涼指尖、黃河十八彎撈屍的河灘前蓋住眼睛的寬大手掌、別墅裡千鈞一髮之際的救援……
出門時的一句「我走了。」
歸家走到樓下,抬頭便會看到客廳亮起的昏黃的光。
吃飯時彷彿有人陪著一般絮絮叨叨說著一天的事。
……
長長的羽睫合上,眼尾含著的一顆水珠分不清是海水或是別的。
黑暗降臨,最後的一絲意識,比絕望更快襲來的是驚覺和難過,她自嘲的想,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居然對他動心了?
她喜歡他。
最初不得不結陰親保命的時候,她把他當做合作的同事,客客氣氣;想起兩人共同經歷的年少過往,她叫他哥,把他當鄰家哥哥。
爾後,那些朝夕相處如影隨形的日子,他是陳煦,是田螺姑娘,是她可以把性命託付的人。
她清清楚楚他不是活人,是厲鬼,明明天人永隔。她還是喜歡上他了。
--她的鬼夫。
海藻般鋪散的長髮之中,少女閉著眼,安靜孱弱的像個布娃娃,了無生氣。
嗡。
在靜謐幽深的海中,她掛在頸上跟著她一同墜往深淵的黑手機忽然瘋狂震動起來。
一條條簡訊洶湧而至。
【尊敬的使用者,您的生命時長剩餘7200時58分57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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