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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於親生父母唯恐避之不及的態度,讓這個善良的男生感覺到了切膚之痛。
「那之後,幾個月我都沒敢去看他。之前他還很高興可以回家了,我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他。後來高考完後,我終於敢鼓起勇氣去見他,他看上去很平和,狀態挺好。他這個狀態比大多數病人獲得的自由度更高,甚至可以讓我在院子裡陪他散散步。」
唐恬敏銳地道,「發生了什麼?」
喉頭滾動了下,男人艱澀地說,「中途我怕他口渴去拿他的水杯,回來的時候看見他在角落裡手裡拿著磚塊,蹲在地上一下一下砸著什麼。我還以為是蟲子,走近聽到細碎的嗚咽,他背對著我,在砸一隻活生生的小貓。」
血腥的畫面感撲面襲來,唐恬呼吸一窒,「我看到一個說法,虐待動物的人,潛在都是反社會人格。」
李清玄補充,「而且我因為他的關係,那幾年有看一些心理學方面的書籍。反社會人格,非常難以治癒,甚至可以說是無法治癒的。我之前還抱著幻想,看他狀態也好,周醫生也說他可以出院。沒想到。聽到我的腳步聲,他回頭,手裡拿著沾血的板磚,衝著我笑的燦爛,腳邊地上就是被砸的血肉模糊的小貓。那一瞬間,我想到他之前把鄰居女孩從樓上推下去,是不是也是一樣笑的很開心。」
唐恬看到他的懼色,「你怕了。」
「我當然怕了!我想想這兩年他還是更以前一樣,面上對我笑的時候說不定心裡想殺了我,我當時就嚇跑了,頭也不回地……無論他在背後怎麼喊我哥哥。我再沒有回頭看他一眼。」
「所以你懷疑,是那天你不小心刺激到他了。以致晚上狂性大發,殺了所有人。」因此這麼多年耿耿於懷,想進來查探又不敢,直到今天這個契機。
李清玄點頭。
唐恬又問,「警察來問的時候,你有說這件事嗎。」
「沒有,」李清玄苦澀道,「在我心裡,已經給他定了罪。怕警察查出來真的是他,到時候那些病人家屬都鬧著要我家賠償,我還要讀大學,我們家因為他已經受過一次罪了,好不容易擺脫以前的陰影,不想再來一次了。」
唐恬一邊一間間屋子檢視著,心裡思量。
若是李清玄扮演一個完美的哥哥,在弟弟殺人牽連全家後,還大發慈悲毫無芥蒂,她反而覺得不可信。
會怨,也會念及親情,在發現對方危險之後本能的逃離,這才是普通人會有的反應,也更真實。
「治療室。」手電筒的燈光掃過蒙塵的標牌。
唐恬推門而入,生鏽的鎖條發出吱呀的暗響,一下就被崩斷了,昭示著這裡的陳舊衰敗。
手電筒燈光一掃,一張上下都有鐐銬的床位,桌上和櫃子裡擺滿了她叫不出名字的治療用品,有的看著還很瘮人。
李清玄站在門邊,皺著眉,一步也不願踏入。
見唐恬彎腰擺弄一臺蒙著厚厚灰塵的儀器,李清玄說,「這是電擊治療儀。」
「電擊?」唐恬詫異,「這個能治療精神病?」
李清玄道,「現在不知道了。以前設施理念落後,什麼辦法都在嘗試。電擊是最好能夠讓發狂的病人安靜下來的東西。」
他做了個手勢,「只要按上開關,把人栓在病床上,電擊槍拿著對著腦袋一摁。那人就會全身抽搐著,死一般平靜了。一次安靜不下來,就再來一次,直到屎尿流了一褲子,整個人徹底安靜下來。」
唐恬被他說的不寒而慄。
李清玄看見她臉色,笑了笑,「這就覺得無法想像了?上個世紀對付精神病人的治療手段,更可怕。」
「注射瘧疾蟲,拔牙切器官,腦葉切除術……對了,我記得把腦葉切除術發揚光大的醫生還獲得了諾貝爾醫學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