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頁(第1/2 頁)
它細得似一顆痣,它將屬於一個人。
此刻,厲卓桓正獨自駕車前往石澳。他尚不知祁修霖的電話在他的生命中按下了一個多麼重要的暫停鍵。雖然只系暫停並非停止,但足以。
石澳位處香港南區,在赤柱、大潭以東,大浪灣以南、鶴咀以北。全球遊客都會假日特意來到此地看海、看山、看絕世美景,但繁華的背面,卻是香港最為神秘的超級傳統豪宅區。
大浪灣畔的石澳半島豪宅區掩映在山海之間的蔥翠林木中,外人很難一睹真容。這22幢別墅被稱為「石澳大班屋」。駛入石澳的時候已經系接近午夜。富豪看中的美景在一片夜色中並不可見,但對厲卓桓來講,無限接近祁修霖的一分一秒都系如此鮮活。
【所謂大班屋,指的是19世紀到20世紀初在香港的外商住宅。】
別墅的大門被提前開啟,厲卓桓剛剛落車就聽見二樓悠揚的琴聲。混合著噴泉的水聲,散發著不遠處海洋的氣味。除了琴聲之外,厲卓桓感受不到任何其他人的氣息。這個世界罕有地,久違地呈現出一個令他感到的舒適狀態。
生命意味著一種不正常的體溫,是一種導致畸變的病理反應,是死亡的解構主義。在厲卓桓的腳步聲降臨的同時,祁修霖將手指從琴鍵上移開。
忽然間,世界靜謐得只有海邊的颱風過境後的餘韻。抬手將擺在鋼琴的首飾盒遞給厲卓桓,祁修霖講道:
「給你的禮物。」
祁修霖的話冇任何前兆,亦無半點餘韻。厲卓桓隨手開啟首飾盒,當他見到系一枚鑽石耳釘的時候。他抬眼望著祁修霖,笑道:
「thank you我改日去打個耳洞。」
不曾揭開的情緒在他們之間進行著一場不均衡的戰爭。他們以聲音和笑容,給對手的內在和外在造成不同形式的傷口。
「不如今日。」祁修霖起身走到厲卓桓的面前,從他的手裡拿返耳釘,補充道,「依家。」
厲卓桓漫不經心的無聲笑容還留在嘴角,眼睛裡的笑意卻被一種無法言喻的情緒取代。這種感覺好複雜,好似將他整個人禁錮在這一秒,無法講出半句拒絕,無論系語言還是肢體上。
祁修霖吻著厲卓桓耳廓,伴隨著間歇性的輕咬。痛並非因為吻而變得緩慢甜蜜的痛,反而系一種更可怕的約束。祁修霖在耳畔的呼吸,他所帶來的,潮濕的情慾伴隨著痛感越發強烈。厲卓桓好清楚祁修霖想做的一切,在對峙開始時,他率先毀去各自的一半生命,而剩餘的一半將在生死之間的夾縫中遊走,在尋找一個證據、一把鎖匙或者一個烙印。找到的一方有權將對方的一半與自身拼合在一起,重新回到這個世界,再次獨享完整的生命。
本能地畏懼又病態地期盼,厲卓桓近乎「乖巧」地任由祁修霖在他的軀殼上進行「報復」。但痛幾時會到來?未知,你只知它就快到來……
痛覺緩解的只繫心理上的準備,絲毫冇消減一分一毫由金屬生生刺破皮肉的痛楚。耳釘穿過身體的瞬間,厲卓桓不由痛得皺起眉頭。但下一秒,痛處又被溫熱潮濕的吻淹沒。
血腥味像倒湧出瓶子的墨水般瀰漫在祁修霖的口中。對厲卓桓抱有憐憫的慾望和使他承受痛苦的慾望其實是同一的慾望。祁修霖認為厲卓桓製造並同時瓜分了自己的快感,因為耳針同樣在祁修霖的舌尖帶來尖銳的刺痛。
緩慢地將厲卓桓的血跡舔舐乾淨,祁修霖在他的耳畔輕聲道:
「happy birthday」
傷口隨著心臟的跳動悶悶地陣陣作痛,厲卓桓在祁修霖下一個熱吻中品嘗到了自己鮮血的餘味。
祁修霖此刻所觸碰的軀體和曾經降臨在陽光下的男人的軀體是同一個。不過厲卓桓此刻的臣服顯現在悲憫、純潔無罪的現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