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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主題本身有力量跨越具體的人和事,成為不朽。
我怎麼突然想起了查爾斯·弗雷澤的《冷山》呢?英曼是美國南北戰爭末期一名受傷士兵,在靈魂彷彿燃盡之後,對家園強烈的渴望支撐他站立起來,踏上了艱辛漫長的歸家旅程。他的情人艾達則在山影交錯的鄉間忍受孤獨,度過了失怙獨立的蛻變期,學會了如何與粗礪尖銳的生活抗爭。
也是這樣對應不息的想念。兩者相似地彷彿在冷山鄉間的艾達換下蓬裙換上綠羅裙就成了三千多年前佇立在大道邊的東方女子,在勞作的間歇眺望著遠方,期待看見心裡等待的那個人。而英曼呢,只需牽多一匹馬,拿個青銅酒器,身後多個僕從,他也能立刻變身為三千年前的東方男子。
戰爭摧毀了一切,而依然兀立的冷山是他們之間唯一的聯絡,也是他們回憶與嚮往的地方——一個即使你所信仰的天堂已然破滅,卻仍能為你療傷止痛的美好國度。從戰場重歸家鄉,回到日昔思念的愛人身邊;整個人也從破損重歸完整。
電影《冷山》很明顯,就是寫艾達和英曼的愛情,每一步都是為了這個而鋪墊。電影中最感人的,我覺得是他們相遇,尤其是艾達最後認出了英曼。但是書就不一樣了,它是鉅著,卻不像愛情小說。幾乎沒有表白,幾乎沒有。連英曼歸來也是平淡的描述。匆匆的見到了,大家很驚訝,然後艾達就把他領回家了。
沒有什麼浪漫的畫面,也沒有什麼對話。這和《卷耳》無疑又很像。電影的表現手法讓我不止一次想到古老的《卷耳》。古典和現代如此地不相沖突甜美結合,東西方的思想內質相互明白,宛如戀人一般,結伴走向隱秘的叢林深處。
電影的《冷山》,一直以“承諾”為線索。英曼的歸來最大原因也是為了承諾。而在書裡面,英曼的歸來不是為了艾達,艾達只是恰好等在他要歸來的終點。英曼是為了心中的正義。他對人們的血腥以及自己的行為而感到自責,出於良心,才離開的。
《卷耳》中的男子呢,他的歸來是為了什麼?
在《卷耳》裡,沒有“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那樣明確的誓言。一切被一望無際的思念裹住了。
當中的意義,由得你去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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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要灼灼容顏,還是要宜其室家(1)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實。之子于歸,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于歸,宜其家人。
——《周南·桃夭》
(上)
白居易有句詩:“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以前不覺得怎樣,現在覺得幽美難言。桃花開得很早,現在卻要等到其他的花都謝了,開得倦怠了才盛開,而且是開在山中,這份熱鬧中帶著難言的收斂和沉靜。這種態度於荷、蘭並無出奇,換了桃花就難得了,好比歌宴後的麗人褪去濃妝,美得淡定心驚。
桃花本是早春的花,我記得往往是過了年不久,心思裡那點節慶的氣息還未涼透的時候,來到鄉下做客,就看見田畈井頭有桃花,風吹過一陣,落花似雨,便有些飄在水裡。桃花總是這樣淘氣,連凋謝也要拼死熱鬧;或是遠遠的人家牆頭透出一枝嫩紅隔著新綠,嬌豔可人;那不是我家的花,我也摘不到,可仍然那樣高興,竟說不出因由,也許中國人的骨子裡有桃花般的香豔,所以見了兩相親。
桃花是鄉氣的,民間尋常百姓家,田畈村頭遍地皆是,但也空靈清絕,誰說藉著她遁不得桃源?像失意清醒之後的唐伯虎,在蘇州桃花塢隱居,將自己的住地命名為“桃花庵”,從此不思功名,不戀富貴,賣文賣畫為生,閒來在桃花樹下對酒吟詩,自己也覺著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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