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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定他全部刪乾淨了，周旋非但沒有收腳，力道反而壓地更重。

她很會挑地方，一擊直中靶心，男人感覺自己腦殼都快被頂穿了，五官猙獰地擠進水泥路面，就連吸入的空氣也裹滿了令人作嘔的腐土氣息。

伏在地面的視野暈頭轉向，意識模糊間似乎看見一個模稜兩可的人影，很高大，看身形應該是個男人，正往他們這邊走。

他抓住最後的救命稻草，然而僅僅片刻，連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試圖一探究竟的喘息都不給，從頭骨直躥全身的痛感觸電般反覆走過。

頭頂的女人下了狠手，卻遲遲沒有過足癮，變著法折磨他。

他恨不得周旋大發慈悲給個痛快，好過現在這樣鈍刀磨肉。

招招不見血，招招要人命。

巷口掠進來一陣濕潮的冷風，是即將下雨的預兆。

敏銳地感覺到什麼，周旋迴頭，身後空無一人，僅有一隻歇腳的野貓。

野生動物對危險的感知極其靈敏，這是獸性裡自我保護的一部分。

剛觸及她的目光，一溜煙竄逃地飛快。

頭頂傾蓋著逐漸陰沉的天幕，風捲殘雲，早就變了顏色。

灰黑的色調，像一把從天而降的保護傘，令人厭煩。

她慢騰騰偏過頭，耐心把身上噁心的痕跡擦拭乾淨。

紙巾照舊甩在他臉上，周旋摸出一根煙放在唇邊咬住，沒點火，她用牙齒咬開一道縫，褐色菸草溢位來，帶著些微發苦的尼古丁味道盤踞在鼻間發散，讓她把自己從不可控的興奮邊緣撈回來。

雲層的陰影落在臉上，周旋沒什麼表情，她心知肚明，自己現在的形象就跟閉關已久剛出山就找人發洩壓抑已久的暴欲的妖精沒差。

徒勞的掙扎，下次只會變本加厲。

雨開始下，洗滌人間各色人模狗樣的妖魔鬼怪。

她收回腳，在人徹底昏過去前，鬆散地笑，「以後想看這種照片，記得來找我，我拍給你看。」

作者有話說：

開文啦！雖然有點晚，但還是祝大家新年快樂！

因為編輯說文名有點敏感，就改成了《日照金山》。

第2章 臨時

◎小唐僧。◎

翌日，周旋開車進山，半路手機響了，是林嬋的電話。

「餵。」

「你在哪兒？」電話那頭傳來輕急的喘息，不時夾雜著幾道落踏的窸窣腳步。

「開車，馬上就到了。」周旋降下一半車窗，邊吹風邊說，「怎麼了？」

林嬋平復著呼吸，用稍穩下來的聲音說：「你直接開到山頂的寺廟，我給你約了人做諮詢。本來說好昨天見面，你臨時放我鴿子，知道我昨天有多尷尬麼！」

「不去。」周旋語調淡淡，聽起來沒什麼人情味，「誰讓你瞞著我先斬後奏，尷尬也是自找的。」

這番話說的有幾分不識好歹，好在林嬋對周旋還算了解，知道她八成是時差沒倒過來提前進入暴躁期，何況這件事確實是她在周旋不知情的情況下自作主張在先。

「好旋姐。」林嬋知道周旋不會真的對她生氣，於是捏著嗓子撒起嬌來，「為這事我一大早天沒亮就起來了，走了三個小時山路，腿都快斷了，你就算不想做諮詢，難道忍心看我一個人徒步走回去嗎？」

「能有什麼不忍心，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沒良心。」周旋輕飄飄回了句。

林嬋一下接不上話，索性走到草坪坐著歇腳，說：「我是真走不動了，來不來接我你看著辦，而且我錢都交了，不能退的。」

話落，那邊陷入只剩微弱呼吸的沉默。

幾息停頓，周旋沒什麼情緒的聲音傳過來，「行，看在錢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