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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時歸來，立在竹籬外邊，煙雨如梭，青衫濕盡，滿頭滿臉都是水，便只是那般痴痴地立著，不能動彈、不能言語，眼眸中有一種濃濃的顏色，象血一樣殷紅。

&ldo;老爺！&rdo;蘇蔻心下一緊，急急奔了出去，拿袖子遮住雲無衾的頭，&ldo;怎麼這就回來了？下雨呢，快些進來。&rdo;

雲無衾張了張嘴唇，從喉嚨裡面發出&ldo;荷荷&rdo;的聲響，也聽不清他說些什麼，他的眼睛直直地望向雲想衣，忽然間宛若癲狂，悽厲地叫著：&ldo;瑩若！瑩若！你為什麼要走？為什麼？&rdo;

&ldo;老爺？&rdo;蘇蔻下意識地想拉住雲無衾，卻被重重地推開了，跌在泥濘中。

&ldo;瑩若……&rdo;雲無衾喊叫著，撲過去，將雲想衣緊緊地摟住，&ldo;你為什麼要走？我待你一片真心，你何至於如此絕情，雪瑩若，你何至於如此絕情啊？&rdo;

雲想衣嚇到了，驚恐地掙扎著，尖聲叫道：&ldo;爹爹、爹爹，我是想衣啊，爹爹，好疼，快放開啊！&rdo;

&ldo;瑩若！你為什麼要走？&rdo;那時間，雲無衾扭曲的神情象是在哭泣，他的手慢慢地撫摸著雲想衣的臉頰，夢囈一般嘶啞地道，&ldo;生死契闊，與子成說，你怎能負我？&rdo;恨了卻笑了，一字一字地慢慢說，&ldo;不讓你走，我再也不會讓你走，瑩若……&rdo;他的手忽然用力地掐住了雲想衣纖細的脖子，狂亂地吼叫著，&ldo;我不讓你走！&rdo;

&ldo;嗚……&rdo;雲想衣的小臉憋得青灰，腳丫子一蹬一蹬的，漸漸也軟了下來。

&ldo;想衣！&rdo;蘇蔻顫聲尖叫，一時情急，掄起了廊階前的那張琴，狠狠地朝雲無衾身上砸下去。

&ldo;哐啷&rdo;一聲，雲無衾晃了兩下，倒在了地上。

蘇蔻也顧不得其它，踉蹌上前抱起了雲想衣，輕輕拍著他的胸口，惶然幾乎不能成聲：&ldo;想衣……想衣，你沒事吧，你可別嚇我，想衣……&rdo;

雲想衣抽搐了兩下，緩緩地迴轉過來，&ldo;哇&rdo;地一聲號啕大哭，拼命地抓住蘇蔻，象一隻受了驚嚇的小獸，不停地哆嗦。

雲無衾吃力地從地上爬起，額頭上滲出一道血痕，和著雨水從眼角流下。蘇蔻咬破了自己的嘴唇，唇上胭脂褪成了蒼白，她抬眸望去，眼波中幽怨千千。雲無衾卻不看她，顫抖著捂住了臉，破碎的聲音飄零在煙雨中：&ldo;她死了……她死了，竟教我無處恨她，她……再也不會回來了……再也不會……&rdo;他搖搖晃晃地走入雨中，仰面向天，半晌，倏然發出了一聲長長的悲泣：&ldo;瑩若……&rdo;

蘇蔻的身子一震，低下頭，摸著雲想衣的頭髮，也不知是喜或是悲，茫然地道，&ldo;她死了……你娘她過世了，想衣，你知道麼？&rdo;

小小的孩子怯怯地將身子縮成一團，蜷在蘇蔻的懷抱中，啜泣著，卻用那樣恨恨的語氣絮叨著：&ldo;討厭她……想衣討厭她，死了才好呢，討厭……&rdo;

青天外，煙雨濕了楊柳，畫簷角下，弦斷人散，聞歌者不復見高山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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