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第1/2 頁)
政語走後,政宗實一個人在客廳,收拾著茶几,抹布一點點拭去灰塵。
整個房子靜得詭譎,充斥了雨聲,還有一兩聲牛蛙鳴叫。
政宗實洗好抹布,又去陽臺收衣服。
他偶然發覺,每一次下雨,他都是一個人。
上一次下雨——他一個人點了份外賣,外賣還遲到了,儘管錯不在羊咲。
再上一次,或者追溯到很久之前,他也是一個人。
也許不下雨,他還是一個人,只是他唯獨記得下雨天,下雨天時,人的寂寞好像和雨滴一樣,輕如鴻毛又密密麻麻,落一整夜。
晚上十一點,他給政語發訊息,問他結束沒有,這麼晚打不打得到車,要不要來接。
政語沒回,電話也不應。
政宗實對著手機,思忖片刻,拿起車鑰匙出了門,地圖又調出傍晚才去過的地址,驅車前往。
第15章
羊咲一邊揉捏踝關節,一邊等待電話那頭的聲音,那邊也是停了好一會兒,羊咲都打算掛電話了,陌生號碼的主人才開口道:「羊咲嗎?」
羊咲一下子聽出來,這是政宗實的聲音,透著一股不疾不徐的從容,卻極為穩重威嚴。
簡單來說,像他理解範圍內的公司領導。
「嗯,是我,叔叔晚上好。」羊咲聽著這聲線便不自覺地乖順,也來不及思考政宗實哪來的電話號碼,便問,「有什麼事嗎叔叔?」
「這麼晚打擾你了吧,我想知道政語在你家麼?」
羊咲覺得有點奇怪,他不認為自己和政語已經熟悉到對方家長會認為能夠留宿的地步。
「不在的。」羊咲如實說道。
「不在?」語調上揚,羊咲仔細聽著,並不像是不相信,更像是驚訝。
政宗實:「他沒有說要來你家嗎?」
羊咲想起政語的簡訊,「呃」了一聲,「說了,但我拒絕了,我想好好休息,所以……」
「我知道了。」
政宗實說完,卻沒有掛電話,他靜靜注視前方,小區門閘的欄杆黑黃相間,保安亭一盞燈徹夜通明,外來的車無法入內。
「叔叔。」
羊咲似乎用了很大的勇氣告訴他:「政語應該在私人影院,他有發朋友圈,可能遮蔽了家長。」
隨後,羊咲聽見政宗實在手機裡很輕地笑了一聲,輕到他懷疑到底是不是聽錯了。
羊咲不明白政宗實為何發笑。
政宗實含笑說:「但是我現在已經開到你家樓下了。」
羊咲這下明白政宗實為何遲遲不掛電話,有一種跑來抓人但是撲了個空的荒誕感。
儘管羊咲著實沒想到,政宗實會對政語這麼上心。
會在忙碌的週末去學校看兒子踢一場無關緊要的球賽,會給兒子每天換著花樣做飯送飯,會幫助孩子的「朋友」。
像一個正常的家長,只是,放在政宗實身上,羊咲有那麼些恍惚,總無法將第一次見到的政宗實——西裝革履在電梯門前訓安保工作——和真給他做了一碗油爆大蝦的政宗實合二為一。
羊咲想著那一碗鮮嫩多汁的脆蝦,黃燦燦的,兩手捂著手機忍不住小聲說:「叔叔還沒走嗎,沒走的話,我想給您送點東西,謝謝這幾天您的照顧。」
「遲點走。」政宗實將羊咲的聲音外放了,放下手機,頁面切換到政語的朋友圈,的確沒有任何新發的圖文,「不用下來了,你腿還沒好,少走些路。」
「沒關係的。」羊咲說著已經開始動身。
其實他沒什麼東西能給政宗實,家裡一貧如洗算不上,只是沒個拿得出手的物件,思來想去,看見了自己床頭的一盆仙人球。
奶油黃的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