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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敲敲門,門上的透明窗往裡面看。
練功房的空間本就大,四面皆用落地鏡鋪滿,一字排開的扶杆似乎長到沒有盡頭,灰色地磚和黑色音箱,不開窗和燈。
裡面便像漫畫裡的囚籠,一小抹黢黑的影子都被肆無忌憚的蔓延。
她視線在空蕩的屋裡逡巡。
陳彥老師和位金髮碧眼的美女在裡面,現代舞教科書上出現的大佬,她認得另一位女人是國際上赫赫有名的現代舞編舞師。
音箱正播放古典小提琴曲,女人的舞步優雅而緩慢,舞蹈動作複雜繁瑣,她卻跳得很輕盈溫柔,好像將她昨晚總結了無數遍晦澀難懂的資料輕而易舉地跳在她眼前。
所謂翩若驚鴻。
不過如此。
逢夏輕輕吸一口氣。
越看,念頭就越強烈的在腦海里抗議,遍遍叫囂——這不是現在的她能掌握的編舞。
那樣肅穆又悲情的氛圍,要從那樣高難度的舞步裡跳出來。
太難,太難。
雖說知道陳彥老師這次巡演的陣容強大。
但沒想到真會到如此地步。
直至曲終。
「夏夏?進來。」陳彥對她揮揮手,等人進來用英文介紹,「這位就是逢夏,可能參與《繭》的演員。」
女人含笑打量她,說她比影片裡還要好看許多。
還沉浸在舞蹈的震撼裡,逢夏頓了半晌才禮貌頷首說謝謝。
陳彥拍拍她的肩:「都看到了?」
她點頭,面露難色:「我……」
「不用緊張。」陳彥笑笑,「我本來也是給你兩個選擇的,記得嗎?」
正如她之前所猜測,陳彥老師給她的是兩個不同的劇目。
群舞壓力小,獨舞難度雖高,但含金量比起群舞高得也不是一星半點。
沒有舞蹈演員會不想在一支驚艷絕倫的編舞裡留下自己的名字。
「選擇權在你手裡,我先說好,兩隻編舞我都看好你。」陳彥說,「但如果你選《繭》,夏夏,你的水平還需要吃非常多的苦,這對你來說會很殘酷。《繭》是我和jen的心血之作,會作為壓臺表演,重要性不用我和你多說。」
「但如果你跳不好的話——這支舞將不會正式在劇場上映。」
「也就是說,你的訓練沒有任何表演機會。」
「如果你選擇群舞,不會這麼難。你要知道,整個江城,我只看好你參加這次《矛盾》的匯演,我真的很歡迎像你這樣優秀的青年舞蹈演員參加。」
……
直至晚上十點多,寬敞到漫無邊際的練功房點著幾盞明亮的小燈,超白鏡面倒映出少女滿是汗水的額角和緋紅似畫的臉頰,如臨冬日,鏡面被冷熱交替的浪潮燻出一層薄薄霧氣。
沿著窗擺縫隙卷進習習涼風和吱呀蟬鳴,昏暗的周遭跑進幾許皎潔的月色,盪悠簸蕩。
最後停駐在少女疲憊的身影上。
逢夏大喇喇地躺在地面上休息,氣息還未平,碎發黏在臉側。
她從中午到現在都待在這兒練習《繭》。
還過不到三分之一的動作,她摔了幾次,右手臂磕碰都發麻,左腿的膝蓋腫起一大片青紫,在粉白的膚色上分外扎眼。
練舞受傷是常態,她仰頭盯著天花板那盞明亮的燈光,眼睛酸澀發暈,滿腦子卻還是陳彥老師和她說的那些話。
他給了她三天時間選擇獨舞群舞。
她天生便是逆反心理嚴重的人,越不可能,越想做。
可《繭》真的太難了。
跳不好她將來幾個月付出的一切都要打水漂……
悒悶堵心,思緒比打結的毛線團還要亂,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