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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等郭聖通說話,二舅便故意微皺著眉打趣她:&ldo;可不興再說起我的私事了啊。&rdo;
六月六姑姑節的時候,郭聖通堵著他非得問他和平婉華的過往。
孩子不大,道理卻是不少。
站在那一本正經地勸他,&ldo;二舅,就新公都已逝去,平家已不是從前那個權勢煊赫的平家了。您不必再擔心和平家結親會帶給真定劉氏什麼麻煩,您若是念著平婉華,就快些去常安求親。一輩子說短還真不短,怎麼可以委屈自己呢?&rdo;
他心中不禁又是溫暖又是好笑,&ldo;你怎麼這般篤定我是念著她?就算你猜對了,你怎知她對我是何種心思呢?&rdo;
少女的眸子中有星光在閃動,&ldo;我見過她許多次,那樣風姿絕世的女子怎麼會嫁不出去?她定是在等人。&rdo;
這話引得他幾乎要落下淚來,婉華她這又是何苦呢?
從前是不願叫婉華在父親和情郎之間做出選擇來,如今卻是老天不肯寬宥。
他染了重病,至多還能再活個年。
他不能帶給婉華剎那的幸福後,留給她終生的悲痛。
倒不如還像從前就停在最開始,說不得她什麼時候就遇著良人了。
他真心的盼著,她將來會舉案齊眉、兒孫繞膝。
她垂垂老去時,興許還會想起他。
那時,不知她對他的絕情冷漠有沒有釋懷?
但願,她恨他。
那麼,他始終都活在她心中。
可最好還是,她已全然忘記他。
那麼,她這一生才會真的快樂。
他喉間滾動了一下,把那淚硬嚥了回去,迎著滿是期待的外甥女輕聲道:&ldo;不是所有愛慕,都一定要有結局。&rdo;
就這一句,便是他全部的回答了。
此後,他便三緘其口再不肯吐露一句心聲。
偏偏郭聖通聽他承認的確是對平婉華念念不忘後,雖估摸著他確實有什麼難言之隱,卻不肯就此放棄,時常用話來勸他。
若是旁人如此,他早就惱了。
可是郭聖通這般,他心中只會又酸楚又無奈。
他怕這孩子一會說完正事後,又得提起這事來,便預先說好了。
郭聖通不知道二舅在擔憂什麼,一想到她孜孜不倦地勸解了這麼久,二舅竟是半點鬆動的意思都沒有,她都有些灰心喪氣了。
她看了二舅一眼,怏怏不樂地點了點頭。
二舅憐愛地拍了拍她的肩,提醒她道:&ldo;說正事,來找二舅什麼事?&rdo;
郭聖通便把問雪的古怪之處說了,又拜託他道:&ldo;不論是什麼結果,您都不要告訴旁人,只告訴我一個人就好了,可以嗎?&rdo;
二舅微笑著點點頭,&ldo;行,沒有別的事了嗎?&rdo;
郭聖通下意識地應是。
二舅便指向外面,重拿起案上的笙來,語氣平淡地道:&ldo;那便回家去吧,二舅還要繼續續譜,正在關鍵處。&rdo;
郭聖通應了聲是,她方才走出殿外便聽得身後響起悠揚樂聲。
她剛走下臺階,那樂聲便突地止住。
她只當二舅是停下修改曲譜,也不以為意。
她不知道,殿中的二舅自袍袖中摸出一個白玉瓶,微顫著手擰開瓶塞,從中倒了一顆淡紅色的藥丸和水服下。
寂靜深殿中,他喃喃自語道:&ldo;這藥效怎麼變短了?該換藥了嗎?&rdo;
他收起白玉藥瓶,若無其事地繼續吹奏起來。
秋末的天空,總是格外高遠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