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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倦之看著她,眼底有笑意,「椒鹽蝦吃不吃?」
元蕙如沉痛點頭,「吃,下一頓再吃素的。」
接下來的一個多星期,元蕙如過上了今年以來最愜意的生活。
房倦之像一陣強風,手段強勢把元蕙如的生存環境清掃一番,易航之類的威脅無法再近身,水源食物保證健康衛生,元蕙如像一棵被從頭到腳深度除蟲、剪掉殘枝爛葉的蘭花,宛如新生,整棵草茁壯成長。
做了大半年的噩夢,奇蹟般地斷更了。
夢中一戶戶敲門要把她翻找出來的詭異,憋屈地停在摸到她小區樓下的進度。
那些亂七八糟的幻覺,隨著致幻劑被拔除,再也沒有看到。
親媽雖然還是隻剩半截身軀,但也堪堪按下暫停鍵,不再消失下去,甚至消失的部分貌似還有逐步恢復的趨勢。
唯一的生存威脅,仍舊找不到投毒者。
但房倦之辦事,元蕙如放一萬個心,他最近正在託人調查張保強,據說快有進一步訊息了。
或許如房倦之所說,鬼神作祟屬於無稽之談,一切只是幻覺。
元蕙如終於能睡一個好覺了。
好比失眠了幾年的人,忽然又能沾枕即睡了,狂喜、難以置信,只差鑼鼓喧天地宣告天下。
生死危機解除,她吃飽睡足,又有閒心暗中觀察房倦之了。
房倦之依舊住在她書房裡,沒有提要搬走的事情。
他還讓師弟把他山間別墅的茶具寄過來了,每天自斟自酌,用昏昏欲睡的表情看經書,能坐著絕不站著,能躺著絕不坐著,把元蕙如養死的幾盆花重新救活了養在陽臺上,夕陽下山就澆花,舒適自在,一副把這當作了自己家的樣子。
無所事事的閒散道士日常,比小區樓下曬太陽睡一天的貓還慵懶。
元蕙如被他傳染,困了睡,睡醒了吃,吃飽了看房倦之誦經,聽困了再睡,暴瘦而去的肉有迅速回鍋的趨勢。
又一天睡到 10 點後,元蕙如打著哈欠起床洗漱。
家裡靜悄悄的,廚房裡溫著百合蓮子粥,僅剩一人份的量了。
元舒華每早 9 點出門去健身館游泳,房倦之雷打不動凌晨 5 點起床,家裡攏共三口人能分出了三個吃早餐的時間點。
元蕙如吃完早餐走到客廳,才發現陽臺的拉門半敞著,房倦之躺在老式的躺椅上,臉上蓋著一本道家經典,正在補眠。
他依舊懶散地穿著道袍,長發挽成道髻,一條長腿隨意曲起,朝向外側的睫毛、髮鬢上跳躍著陽光,光照下他的面板很白,有透明的質感。
陽臺上還晾曬著一床在微風中輕輕擺動的被單,地上房倦之養的綠植亂七八糟地舒展枝葉,元蕙如卻在這種不甚講究的環境中,感到歲月靜好。
她覺得他就在她身邊,比交往時抵肩而睡的日常更有真實感。
元蕙如輕輕地拿下他臉上的書,這段時間沒再見他看過物理學相關的東西,似乎是真的放棄了。
為什麼不想當物理學家,為什麼突然跑去出家了,心理歷程是什麼,現在的生活是他想要的嗎?心裡始終打了個問號。
她雖然好奇,卻沒問,他們的關係不足以她對他的事情尋根究底。
房倦之睡得淺,半睜開眼看了會元蕙如,起身,「餓了?」
剛吃完的元蕙如:「……」
有種被他當豬養的錯覺。
元蕙如告訴房倦之:「我要出個門,去墓地,今天是爸爸的週年祭。」
房倦之密切留意元蕙如的安全,因此元蕙如說完後,他和往常一樣,寸步不離,起身和她一塊出門。
元舒華一早躲出去,表明了她不想一起掃墓的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