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話 醉生夢死，杯莫停(第1/2 頁)

長青殿內，午後的日光長驅直入，散了一地金輝。青君和軒轅嵐走到九天熔爐前，那爐子落了許多的灰，一副熄火已久的模樣。

“小嵐，你一直叫它嘮叨爐子，九天熔爐是不是對你說過話？”青君忽然像想起了什麼，抬頭問道。

軒轅嵐點點頭，“嗯，夜裡它長出個醜八怪的人臉，張口就跟我要我的刀。”

青君苦笑一聲，“你說平庸的人只能看見人間，你與軒轅果然都是不同的。”他伸手撫過熔爐。“這麼不平常的人，怎麼就沒撐到等我回來呢？”

軒轅嵐仰頭望著青君，見他眼神苦楚含淚，額前一縷霜發，想到他與哥哥同歲，尚在男兒最好的年紀，若不發生這些變故，他本應是戰功彪炳，家族揚名的天之驕子，如今竟變成個沉溺在往事堆中愛哭的醉鬼，也確實怨不得沈珏恨鐵。她抬手拍了拍青君的肩膀，無奈而敷衍地像安慰頑童，“不哭啊，不哭。”

青君頓感自己失儀，一側肩躲開了軒轅嵐的手，眼神又寒凜起來。

“你看你這人，是不是隻有兩種表情啊，冷若冰霜與痛苦悲傷。”軒轅嵐撇嘴道，“無常世界這般好玩，你卻視若無睹，多可惜啊。”

青君凝視著她不說話。

“你常說自己靈感平庸，可是看看你的這些機遇與見識，哪是平庸之人能擁有的呢？即便是貴為親王，翎王也是被困於金陵，我一個相門女兒，也被困於閨房。你一身本事，可征戰沙場，也可遊歷天下，卻偏偏醉於過往。如今我從閨房裡都走出來了，你還有什麼走不出來的。”軒轅嵐明眸閃閃，直指人心。

青君心頭一動，嘴角揚了揚，“小嵐，你真是長大不少。”他頓了頓，接著劍眉一挑，“不過，你何時被困於閨房過？”

“大哥～為了激勵你，這麼認真幹嘛呢？你理解我的意思就成。”軒轅嵐像男子對哥們一般，手掌一拍青君，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青君笑了，心裡恍然輕了輕。“既然事情已經辦妥。咱們明日便可回了罷，途中還可以去我酒坊喝酒。”說是漠不關心，青君卻擔心殺虎瑞後續白頰的動作，自己得儘快拿回劍才好，以免有什麼麻煩無法應對。

軒轅嵐逆著光以背影對著他。日光給她的背影勾勒了個金邊。

她沉吟片刻，下定決心說道：

“青君哥哥，你知道我哥臨死前，說了什麼嗎？”

青君心中不由轟然一響，半晌才喃喃地問，“他……他說了什麼？”

軒轅嵐轉過身來，凝視著青君緩緩地說，“他叫了你的名字。”

軒轅嵐把虎瑞口裡永夜之變的故事講給青君聽，青君臉色一時一變，聽到穆青琛說逆賊交給烈火，自己只要全屍。他不可置信地睜大了雙眼，那可是他從小最仰慕的大哥，在他還是個小人兒的時候，就最愛聽二哥講穆家鐵騎的風雲故事，小小的瞳孔裡滿滿晃著的都是大哥穆青琛戎裝飆勇的影，而那個影竟是對著帝國忠勇軒轅朔毫不猶豫地揮起了九曲破陣槍，青君如臨雷劈，眼裡的什麼應聲而碎。而軒轅朔臨終前使勁力氣向南射出的那一箭穿雲，宛若穿心。

青君擰著心口絞痛，痛心疾首道。“一支穿雲箭，千軍萬馬來相見！我，我卻是沒有來……”

接著他長睫一閃，眼淚碎落，顫聲輕嘆。

“……他該有多失望啊。”

雖然看過他太多次傷懷，但這一次，軒轅嵐見他九尺男兒淚灑長襟，明明不知情，卻一心悔自己沒有帶千軍萬馬來相見，內心不禁波瀾隱動，她走上前去牽起青君的手，仰頭真誠地說。“實話說，重逢時我確對你有疑，九年前的永夜之變，奉命把山風當逆賊剿的是你穆家鐵騎，而你偏巧提前就領了鷹符帶離了一半兵馬回金陵，我信不過你……可是這些日夜相處下來，我感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