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話 不笑，藏刀(第2/2 頁)

客人登門，她就抱病不見我，我又著急。於是只好由她的性子。”

“你這樣待我，是不喜歡我嗎？”好不容易又見到寒梅梅，沈珏雖然歡喜，卻也咬著牙。大寒節氣，寒香花船卻是又香又暖，讓人昏昏欲醉。

“如果不喜歡，我是不會見你的。”寒梅梅把手中梅花一枝枝插入花瓶，淡淡地說。

“我不解，愛一個人不就是隻想天天見著他，還想把他私藏起來嗎？”沈珏有些賭氣。

寒梅梅轉身凝視著沈珏，問道，“那麼王爺，你能接受被我藏起來嗎？”

聽到這裡，穆青君也哼笑了一聲。沈珏這般好張揚的人，若是被什麼人雪藏起來不準見人，活著會失去九成樂趣。這寒姑娘聽起來氣質脫俗，言語也犀利。

“所以你還是沒辦法。”鬼公子撇了撇嘴說。

“是的。”沈珏答。

“既不能讓她笑，也不能把她藏起來。”鬼公子攤手道。

“是的，她不對我笑，也不准我把她藏起來。”沈珏一閃身走進海棠花樹下，“所以，請你幫我殺了她。”

月亮隱了一半入雲裡。

“殺了寒梅梅？”鬼公子問。

“沒錯。”沈珏乾脆地說。

“你剛才說，千金難買你喜歡，你是喜歡她的。”鬼公子說。

沈珏一半的身子隱在花影裡，看不清他的表情。他伸手撫過海棠花瓣。

“喜歡。”

“既然喜歡，她與你有什麼仇，讓你想殺了她呢？”鬼公子問。

沈珏緩緩說，“因為，寒梅梅殺了我。”他指下陡然一用力，折下一長枝海棠花來。

“她如何殺你的？”鬼公子問。

“她對別人笑了。”沈珏說。

“寒梅梅會笑？”鬼公子奇道。

寒梅梅不僅會笑，還笑得極美。這麼說吧，如果寒梅梅以笑臉示人，恐怕就是暗香舫十三香的牡丹花魁了。沈珏目睹了寒梅梅絕世無雙的笑顏，那笑容能把世間冰雪融化，頃刻間鳥語花香，但那笑容惟獨讓沈珏如墜寒湖，他的一葉小舟春色幽幽，轉瞬全部結冰。

“所以，那以後我就死了一顆心。”沈珏說。“我這故事，鬼公子可滿意？”

鬼公子吃完最後一塊玫瑰酥，拍了拍手，嘴角升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來。

“殺人心者，的確當誅。”

夜半。月色極好，鋪滿歸路。

穆青君和沈珏漫步回府。兩人許久沒說話。

“你這故事，確有其事？”穆青君打破了沉默。

“千真萬確。”沈珏說。

“一個令你如此難忘的女人，你卻要殺了她？”

“既然難忘，不如干脆殺了。”沈珏咬了咬嘴唇，“不然……”

他話鋒一轉，“不然我們如何證明，鬼公子可以為軒轅報仇。”

“我卻是不懂。”穆青君說。

不知不覺已經走到翎王府，沈珏把院子裡折的那支海棠花遞給穆青君，“青君，過去你和軒轅朔更親近，我們卻是很少談心的。今兒個，我很高興。”

沈珏臉上升起的落寞轉瞬即逝。他擺了擺手轉身回府了。

穆青君若有所思地看著沈珏的背影。

“寒梅梅。”沈珏頭也不回地說道。“如今被藏在皇宮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