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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樂說著,壓低了聲音,「不過喬家左鄰的婆子說了一件怪事。說半夜三更的時候,喬家總會傳來影影約約的哭聲,她夜裡頭起夜,聽到過好幾回。」
池時點了點頭,都鬧出殺人之事來了,怎麼可能是真的和睦?
她聽著,推開了第二間廂房的門,大喇喇的走了進去,尋了最扎眼的地方,拽了一把椅子,坐了下來,翹起了二郎腿。
那椅子滑過地面,發出了刺耳的聲音,讓人煩躁不安。
那喬家的人剛要發火,就瞧見了周羨滿面笑容的走了進來,與池時明顯兇殘的樣子不同,周羨一身綾羅綢緞,腰間的玉佩一看便不是俗物,周身的貴氣都要溢位來了。
他們張了張嘴,想著這裡是縣衙,到底強壓下了怒意,「我阿孃已經去了這麼久,兇手沒有抓到不說,今日官兵還衝進我們家中,將我們都抓了起來。」
「我雖然不過是一介秀才,但也有功名在身,並非是你們可以隨意拿捏的。若是陳大人再抓不到兇手,我們就要去永州城尋知州大人了。」
說話的人穿著一身青色的袍子,年長一些,開口就是個老夫子了,應該是喬大郎。
「你自己都說了,不過一介秀才。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永州知州了」,池時眉頭一挑,看了看屋子裡站著的四個大人同幾個小孩兒。
喬大郎一臉怒色,站在他身後的喬家大娘子張纓,護著兩個兒子的頭,看上去有些憂心忡忡。喬二郎生得白淨斯文,一直不停地偷看周羨,站在他身後的柳蓉,抱著一個梳著羊角辮的小女孩兒。
在她身邊的椅子上,一個小娃,正在呼呼大睡。
「繡娘被屠夫割喉了,就在今天晚上,不知道你們聽說了沒有?血濺了一人高。繡娘幫屠夫殺了他妻子,屠夫卻是要殺他滅口,你們七個人,萍水相逢,你說屠夫,會不會瞞下你的名字。」
池時說著,看向了面前的四人,「互相殺人,不過是天方夜譚罷了。」
「什麼互相殺人?」喬大郎大駭,「你在說什麼?你是說兇手就在我們四個人中間?」
池時沒有理會他,走了過去,伸出手來,摸了摸柳蓉懷中的小女孩的頭,「想不想喝糖水呀?久樂,給孩子們一人端一碗糖水來。」
見那孩子的眼睛亮晶晶地,池時又說道,「李得寶也喜歡喝糖水呢,對嗎,喬二夫人?」
那柳蓉臉色一白,往後退了一步,一下子撞在了身後的椅子上,她懷中的孩子,掙紮起來,「阿孃,你抱疼我了!阿孃,我要喝糖水。」
「不能喝!不許喝!」柳蓉說著,腿一軟,跌坐了下去,在椅子上躺著睡覺的小孩兒,被她壓到了腳,哇得一聲哭了出來。
池時往後退了一步,一個轉身,又坐回了原來的椅子上,翹起了二郎腿。
「柳蓉,你為什麼想要你婆母死?你知道的,官府若是沒有證據,就不會這麼大張旗鼓的抓人了。」
那柳蓉一聽,抱著懷中的孩子,便哭了起來,「我也不想的,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真的會死。醇娘死之前,來尋過我,她說她受不了了,夜夜做噩夢,旁的事情,都做不好。」
「她說她要來官府承認她殺人了。她可以,可是我不行啊!我還有孩子啊,她今年只有兩歲,又是個女娃娃。我害死了婆母,她日後還如何在喬家立足!」
「我心裡苦啊!」
柳蓉說著,看向了喬二郎,「二郎,我心裡苦啊!事到如今,還有什麼不能說的,那是你阿孃麼?她簡直就是個惡婦!你把衣服脫了,你讓他們看看,看看你是怎麼考中秀才的……」
「我肚子裡的孩子是怎麼沒有的!」她說著,憤憤地指向了椅子上的孩子,「這個分明就是你弟弟,他不是我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