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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雲心生絕望:「來來來,你再給我點鍋灰,讓我一黑到底。」說著就要搶鍋灰往眼圈上抹,馮炎把他攔住:「你到底怎麼了?」
況雲告訴馮炎,三殿下和柳韻心在廊下練了一晚的箭,而他,也聽了一晚牆角。
況雲緩緩蹲下,兩眼無神:「我覺著他倆不像練箭,反而像一起賞雨。」
但是雨停了也沒走?!
馮炎動作麻利,閒聊功夫已經把包子蒸上。他擦了擦手,與況雲蹲到一處,面帶笑意:「我和倩娘都沒有賞過雨。」
倩娘是他家娘子,心尖尖上的人。
況雲回頭馮炎,正說著殿下和柳韻心呢,他突然提自家娘子做甚麼?
又疑問:「你同弟妹那麼恩愛,怎會連雨都沒賞過?!」
「她不喜歡雨。」馮炎笑道,凡遇雨日皆依倩娘,閉窗落簾,哪怕屋子因此陰悶。
「哐——哐——咣——咣——」
況雲馮炎同時聽到隔壁巨響,雙雙站起,接本能衝出門外,況雲更是叫道:「殿下!」
廂房門壞了,脫框半邊,歪在一旁。
門板上有一隻靴印,極深。
況雲和馮炎旋即明白,方才巨響是賀金傾踢門弄出。
何事令三殿下如此焦急?
兩人再往裡看,賀金傾正坐在床沿,一手摟著昏昏沉沉的柳韻心,一手覆在她額頭上。
聽見動靜,賀金傾抬頭望向馮炎,表情嚴肅:「阿炎,發燒了該如何處置?」
他自己的經驗是乾熬到退,但希望她快快好起來。
馮炎心下已經清晰,道:「殿下勿憂,我去給她溫些酒,待會擦拭了便能退。」馮炎將目光投向柳韻致,輕聲吩咐:「你跟我來。」
柳韻致跟他出去,況雲一看,也跟出去了。三人先後進了廚房,馮炎去取角落裡壘的酒,況雲在後叫住柳韻致,小聲與她耳語:「就只發個燒你怎那般誇大?」
「你說什麼?」韻致不明白。
「不是你誇大其詞,殿下能著急把門踢壞?你當時不會說的你姐死了吧?」
「呸呸!我才不咒我姐!」柳韻致告訴況雲,她就是一早上起來發現柳韻心昏沉在床,再一摸額頭好燙。
然後她就出門求助,本來是想找況雲,但第一眼瞧見賀金傾,於是就同他說了句「大姐姐額頭髮燙」,真只這七字,沒有再多了。
柳韻致怯怯道:「我沒想到三皇子會那般衝動……」
「好了。」馮炎突然打斷兩人的談話。因為正蒸包子的緣故,灶上火旺,酒罈只晃兩晃,就迅速溫了。
馮炎在取酒時已一併取了盆,將溫酒倒出,端盆交給韻致:「你端進去。」又道,「若是你們沒挪位置,廂房左角那隻三抽櫃子裡,第三抽有一隻手帕,大小正夠,可以直接取了。」
韻致聞言點頭,端盆轉身,況雲見她手上晃蕩,曉得盆重,就要替她端。
馮炎卻把他一攔:「讓她進去,你我別進去了。」
「為何我倆不能進去?」
「男女有別。」
況雲這才想到,對哦,溫酒是要擦拭身體的。
他又問:「那殿下還在裡面?」
馮炎心道,看來況雲尚未領會殿下心意,那就暫時不戳破:「殿下待會會出來的。」
況雲這才點頭,他心裡沒疑惑了。
而廂房內,賀金傾正抱著柳韻心,聽她「父皇、哥哥、妹妹」一頓亂叫。她身上好冷,一滴汗還沒出。
賀金傾心內焦急,自己不察,正要發作況雲怎麼磨磨蹭蹭,忽聽見懷中佳人弱弱說了一句,「賀金傾,救救我,我不想死」。
她燒得糊裡糊塗竟還能提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