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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地,似乎有什麼掉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年輕的侍衛本就緊張,冷不丁的一聲讓他慌了陣腳,虎頭虎腦地闖進去救駕。
皇帝正彎腰拾起一卷畫軸,他意識到門外有人擅自闖入,不禁蹙起眉頭:「誰。」
天子不怒自威,侍衛當即軟了腿,跪倒在地:「聖上萬安!」
「陳清穗愈發不像話了,什麼人也往朕的門口安排。」皇帝冷聲道:「退下,明早自行去領罰。」
侍衛冒了一腦門的冷汗,什麼也顧不得了,皇帝願意留他一命已是萬幸,哪裡還想得起陳清穗叮囑的。他慌亂地給皇帝磕頭,手腳發軟地踏出殿門,剛邁出一隻腳,又被叫住了。
「你,轉過頭來。」
侍衛僵硬地退回腳步,貼身的衣料亦濕了大片。
「抬頭。」
燭光映在他的側顏,皇帝定了定神,道:「原來是你。」
「……」
「想來也是,只有你在我面前會這般無理。你既已經來了,何不進來。」
侍衛幾乎被嚇得傻了,他的頭腦中一片空白,只依循求生的本能聽命於這位手握生殺大權的天下之主。
「你又何必對我客氣,想坐哪裡坐哪裡吧,總歸這皇宮裡的東西,原都是你的。」
皇帝的聲線平穩,指尖卻微微發抖:「你的眼睛治好了?是何方神醫?」
侍衛大氣也不敢出,眼前的皇帝竟不像皇帝,倒像害了瘋病。
「這是你走了以後,我第一次夢到你。之前也不是沒想過,若真有一日與你在夢中重逢,我該說些什麼。真正到了這日,事先想好的那些又一句也說不出口。你有什麼想對我說的麼?若是沒有,想必你也不願到夢裡見我的。」
「你與我當真……無話可說到如此地步。」
「沈既明。」
涼風習習,冷月皎皎。
輕聲三字沈既明,如同驚雷閃電,劃破深宮中的悽惶與靜謐。
「嘩啦——」
侍衛滿面悲憤,一把抽出腰間佩劍抵在喉間,悲憤道:「陛下,士可殺不可辱,臣一生坦蕩,於國忠於家孝,卻不想被陛下以沈狗之名羞辱!臣已無顏見天日,只願以死換得身後清名!」
見眼前人如此激烈的反應,皇帝微怔片刻,他走上前,沉下心仔細瞧了瞧,方才瞧出來。
殿內重新歸於沉寂,許久後,皇帝沙啞道:「罷了,退下吧,你也不必尋死覓活。今日之事,是朕對不住你。」
小侍衛餘怒未消,可皇帝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他再咄咄逼人下去未免不知好歹。今晚他能撿回一條小命,全頭全尾地走出長生殿可謂是死裡逃生,稍稍冷靜下來,抑制不住的後怕湧上心頭。他大氣也不敢喘,腳下似有千斤重,根本不知是如何走到殿門口的。
還有一步,就能逃離此等是非之地。
帝王的聲音自背後傳來:「你以為沈既明是怎樣的人。」
握著刀柄的手青筋暴起,說話者極力壓抑著滔天憤怒:「臣的祖上曾被沈狗釦以莫須有的罪名,禍及九族,唯有數人倖免遇難。那沈既明驕奢淫逸,草菅人命,常以虐殺囚犯為樂。這樣的畜生,竟白白的病死了,簡直是便宜他。以臣之薄見,將其拔了指甲丟入油鍋,扒皮去骨剁成肉醬都不為過,方才平息我先祖在天之靈。」
長生殿又一次剩下皇帝一人,他舒展手中的畫軸,凝望良久。
皇帝回味侍衛的話,那道年輕的影子活脫脫是從前的自己。沈既明還活著的時候,他們二人從戰場打到皇宮後花園,局勢亦從勢均力敵逐漸扭轉,到後來,沈既明已經毫無還手之力了,拳腳相加的新傷蓋過刀劍舊疤,他拽著沈既明的領子啞聲問道:「你委屈什麼?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