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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是去了火車站,蘇與南和其他幾個朋友躲在立柱後面,眼睜睜看他彈了一上午的鋼琴。
那一頂黑色禮帽倒放在琴身上,攝像頭遠遠地聚焦,能看到裡面已堆了不少英鎊,有鈔票有硬幣,是來自過路陌生人匆匆的嘉許。
&ldo;那時候我們都笑他,可真喜歡彈鋼琴。&rdo;蘇與南說。
他沒有料到,秋沅搖了搖頭。
&ldo;他不喜歡。&rdo;她語氣很淡,&ldo;不如說很討厭。&rdo;
蘇與南把手裡的咖啡杯放在一邊,肩膀神經性地向上提了一提,不由自主坐得端正起來,一雙狹長眼睛微微眯起來,把秋沅銜準了。
他敏銳地感知到,多年以來周恪非身上怪異神秘的不協調,或許可以從她口中得到解答。
蘇與南醞釀了一番,嘴邊笑意純善,試探性地開口:&ldo;但在法國他總是彈琴。為了賺錢?說實話我一直好奇,他實在是太節儉了,像最窮苦的人家裡出來的孩子,想不通怎麼會有那樣的琴技……不開玩笑,你應該也知道吧?他彈李斯特的鋼琴曲就像音階練習一樣容易。&rdo;
原來這一群看起來是他最為親近信任的朋友,也不曾瞭解他的出身和過去。
出於某種緣由,周恪非沒有說,因而她也為他保守秘密。
所以秋沅說:&ldo;你應該去問他自己。&rdo;
殘剩的一點笑意凍在嘴唇上,蘇與南還想堅持,忍不住接著說:&ldo;你難道不好奇?畢竟你的男朋友也在對你隱瞞什麼,據我所知。&rdo;
秋沅和周恪非有一點相似之處。他們只是坐在那裡,無論要說些什麼,都顯得真實冷靜。
她說:&ldo;我和他已經沒有關係了,今後也不會再有。&rdo;
門外的長廊上,光線低垂,偶爾有風盪過,周恪非低頭看著這一束花。跑了附近的幾家花店,才勉強湊出來。包裝非常細緻,重量不輕,抱在懷裡有些吃力。
比起在她店裡看到的那一束,更為鮮嫩,只多不少。花刺透過珠光的薄紙,綿絨的毛衣,鈍鈍地紮在手臂的面板上。
周恪非笑了笑,連他自己也參不破是哪種意味。
他靠在牆邊,等了片刻,才輸密碼開啟房門。
神態和動作自然而然,像是什麼也沒有聽見。
第15章 (十三˙下)
周恪非的公寓在高層,露臺朝江,可以俯瞰城市最中心的風景。夜沉如水,江面汽霧濛濛,街燈亮成兩行。溫暖濕潤的光影,被風推拂著輕輕搖晃,形成一種奇異的共振。
他的手卻是乾燥的,掌心微涼,是在黑夜裡浸泡太久的失溫。
從周恪非手中接過那一捧花的時候,秋沅習慣性地握了握他的指尖,一瞬間勾纏然後迅速分離,面板上卻印下一部分他冷靜的體溫。
花枝抱成蓬勃旺盛的一簇,沉甸甸睡在玻璃紙裡。
怎麼是粉色,又怎麼忽然要送她花。
雖然有淡淡不解,但是秋沅抬臉看向周恪非,恰與他目光相觸。他無疑是在等待嘉許,眼睛好亮,真像個小孩子。
&ldo;嗯。很香,謝謝你。&rdo;還是沒忍住,讓他如願了。
秋沅看到他雙眸微垂,笑得那樣滿足。
這不是周恪非第一次送她花。只是上一次發生在太久遠的過去。該要如何回憶當時的氣味和畫面?早被
過於厚重的時光濾淡了。
秋沅只模糊地記得是十八歲那年,他們正在投入人生中最危險叛逆的一次奔逃。離開自幼生長的都市,輾轉抵達臨省小鎮。這裡氣候溫潤,從舊時代開始,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