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第1/2 頁)
「宮中入新人,向來聽隨主子心意,眾人之中獨選阮阮,你們道是為何?」
景尚服細細吹去花燈上的灰,帶著笑看向她二人,可是這燦爛的笑裡,卻有著讓人生畏的寒意。
娥兒雪柳面面相覷,也察覺出了景尚服的怒氣,再不敢掉以輕心,撲通一聲跪地,「奴不知,請尚服賜教。」
景尚服提了花燈,騰出一隻手來,嵌著粉色桃花狀花鈿的細長假指劃過雪柳左臉。
頃刻間,雪柳臉上現出一道血印,雪柳咬緊了嘴唇,卻不敢多言。
「你們上一次聽阮阮說話是什麼時候?」景尚服收了手,一字一句道。
明媚光束從櫥縫中灑下,投到阮阮跟前,阮阮身子微僵,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待午間用膳,已不見了娥兒雪柳的身影,而太后亦不曾提起她二人過。
在福德殿做了兩年掌燈的娥兒和雪柳,就這樣消失得無影無蹤,好似從沒有來過。
阮阮在惶恐中,愈發沉默。
不多話,反而能聽到更多的話,這是娥兒雪柳離開後,阮阮悟出來的道理。
她的日常活計很簡單,因著會寫字,且寫得還不算難看,所以每日花一兩個時辰灑掃完,她剩下的時間都是在幫太后抄經書中度過。
宮中時日漫長,景尚服常常會陪太后話些新鮮的事情,其中就不乏提到曹小將軍。
比如說,水患厲害,曹小將軍帶著他的人馬,浩浩蕩蕩到大河沿岸種數。半天時間,就將整個東京城的小樹苗全種完了。
再比如說,曹小將軍又研究出了一種新弩,威力大,爆發力強。
每每這時,周太后都是微笑傾聽著,有時也會插上一兩句,「那百里閻魔回來,說書先生又要講城中的火腿被賣光了吧?」
阮阮聽著不解,停筆看向景尚服,卻見景尚服含羞帶怯。
「都是那些渾說書的造謠,曹小將軍不過是好了那一口而已,就被他們如此編排,太不厚道。」
周太后不置可否,卻又打趣道:「炭張家的炙雞和花鴨買不買得到,哀家不敢肯定。但角炙腰子哀家敢肯定,定是被他全包了。」
「奴也不知,為何他會好這個……」
喜歡吃腰子?阮阮也覺著有意思,可她忘了自己手中的筆正蘸了墨。
這一停頓,墨汁落到了淡黃色宣紙上,她想去擦,可又覺這墨滴得甚有意思,遂孩童心起,抬筆順著墨滴慢慢細描,勾了只珠圓玉潤的大肥豬。
待她反應過來自己調皮了,忙將宣紙收起,又怕被周太后瞧見,只胡亂塞進了抄好的佛經裡,裝作她從未失神過。
只是隔了一日,當她再次想起她畫的這隻肥豬時,她才心慌意亂地發現,它不見了,一同不見的,還有她抄好的佛經。
阮阮大駭,準備去向太后請罪,還沒跪到太后面前,卻聽她說:「阮阮,曹小將軍下月又要出征,所以你抄好的那本經書,哀家讓人送給了他,你莫要著急再尋……」
阮阮本在害怕,聽周太后再這麼一說,原本懸著的心,又一次被掐在了嗓子底。
她只是一個,想著混吃混喝胡亂過日子,沒有目標,沒有志向,沒有親情,甚至連好友都沒有的小宮女。
如果她畫的豬,被曹小將軍這個百里閻魔看到?
阮阮想到一字:卒。
第4章 太后
畫畫那事兒,被阮阮埋在了心底,如此在惶恐中過了月餘,並未聽那曹小將軍問過來,她才稍稍放寬心。
阮阮想,以那百里閻魔的猖狂勁兒,必定是個粗糙練兵的,哪裡有那閒情去翻佛經?
思及此,在夕陽淡黃色霞光照耀下的阮阮又想,說不定那糙漢子會念著太后恩寵,將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