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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見桌上碗罩下還有一碗魚湯,一缸子蔥油沒鯽魚,便拿了出來。斯江踮腳從五斗櫥第一個抽屜裡?取出鑰匙:“阿舅,灶披間裡?還有一鑊子飯,吾去?盛一碗。”斯南打了個哈欠爬上椅子,往桌上一趴:“阿舅,小舅媽回去?了伐?”
顧北武差點被魚湯噎住,咳了好幾聲?才笑?著用筷子頭戳了斯南一下:“噶皮(這麼皮)。”
西美一巴掌拍向斯南後腦勺,落到她頭上突然輕了許多?變成隨意擼了一把:“啥小舅媽!周阿姨,是周阿姨曉得伐?小鬼頭瞎三話四,困高(睡覺)去?!十一點鐘三更半夜還勿困,儂皮癢了是伐?”
斯南亂搖頭:“阿舅,姆媽聽到吾港(說)周阿姨就光火,所以吾就喊小舅媽了。”她蹲在椅子上湊近了顧北武的臉,認真地看了看,又問:“阿舅儂香伊麵孔了伐?”
這下她屁股上結結實實地捱了一巴掌。
“啥地方學得來格?”顧西美七竅冒煙厲聲?追問。
陳斯南捂著屁股朝後喊:“阿姐教吾格!”
斯江端著碗一進門就覺得好像發生了奇怪的事。三個表哥的三隻大頭一個疊著一個,排在大衣櫃邊上正朝她做著鬼臉。
顧景生躺在閣樓唯一的床上,悄聲無息地翻了個身。樓下傳來一陣陣笑和鬧,他?伸手掀開帳子,老虎窗外的幾盆綠油油的植物在昏黃的路燈下?泛著?油光,好幾次他?醒來的時候以為還在景洪。
這時候的景洪還在雨季,下過雨的紅泥裡爬出各種?昆蟲,空氣?裡瀰漫著?植物的清香,雨林裡隨處可見盤根錯節的絞殺榕,望天樹高矗入雲,聚果?榕上會有成群的小蜂飛舞,叉葉木斑駁的老樹幹上開出深紫色的花,顧東文說那花像落蘇也就是茄子。勐養的三岔河裡每天都?有成群的野象洗澡,綠孔雀喜歡在勐臘和景洪附近的林子裡出沒,懶猴縮成一個絨球躺在樹上,他?爬上去,它嚇傻了,瞪著?圓眼睛發抖也不知道逃,就算逃也比烏龜還慢,只能被他?摸幾下?肚皮。
顧東文喜歡帶著?他沿著瀾滄江從景洪走到橄欖壩,不能再?往下?走了,容易遇到緬共的人。自從主席去世後,淌過孟古河去支援緬共的知青們沒有了國籍,又不肯向緬甸政府投降,很多人逃回原籍做黑戶或去了越南柬埔寨。顧東文說緬共沒剩下?幾光人,已經墮落到了以毒養兵,萬一不小心被緬共抓去孟古河,管你幾歲,都?要?端上21半自動步槍看罌粟田。
他?和顧東文曾疑心他?姆媽被緬共的人抓走了,就偷偷去孟古河打探。成片成片的罌粟田,好多竹製的塔樓,上面架著?高射機槍,夜裡有探照燈四處晃,根本沒法出林子。他們在林子裡躲了三天,沒看見他姆媽,餓得半死,只能回景洪。
顧東文不喜歡緬甸人,信仰共產主義?的緬甸人也不行,他?也不喜歡越南人,信仰共產主義?的越南人也不行,連帶著?金三角徵兵站的幹部們也被他?討厭上了,他?說他?們腦子裡裝的都?是大象屎,千個中國知青的命就這麼送去白眼狼手裡做炮灰。顧景生也不喜歡這些人,是因為他?從來沒喜歡過誰,包括他?姆媽和顧東文,反正他?自己是這麼認為的。
他?的姆媽甚至可能是他?最不喜歡的人,她肩不能擔手不能提,在景洪待了十幾年除了哭就是生病,誰都?能罵她誰都?能欺負她。五歲的時候,他?第一次明白什麼叫“破鞋”,氣?得跑回家?問她為什麼不像隔壁連的柳阿姨跳瀾滄江去證明自己不是“破鞋。”她哭著?說她不是,她想活,就是想活,想看著?他?長大。她真是個一點骨氣?都?沒有的女人。因為這事,顧東文把?他?吊在樹上狠狠抽了幾十下?。顧景生放下?帳子,又悄無聲息地翻了個身,他?很記仇的,總有一天要?把?捱過的打都?打回去。
但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