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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都是從哪兒冒出來的。”閔安看得實在是驚奇。昨天下午與侍衛大哥們配合訓練時,從來沒聽見他們提到涉及惡鬥的一個字,個個都埋頭苦練,這下齊刷刷的一出手,簡直要把閔安震住了。
侍衛隊長張放笑了笑:“小相公甭擔心,死不了人。我們這隊大風大浪經歷得多,還沒把小規格的馬賽放在眼裡。”
閔安嘖嘖嘴:“敢情我還成了拖你們後腿的人。”
張放嘿嘿一笑,閔安又問:“世子知道麼?”
聽到發問,張放先前的輕慢語氣馬上轉為凝肅:“公子自然是知道的,所以才不上場。他說過,若是由他出手,只怕所有人有去無回。”
閔安內心嗟嘆,果真是虎狼一般的人,不管他在哪處場地,就從來沒手軟過。
再過一刻,高臺鼓號齊鳴,禁軍持旗飛馳當先開道。非衣放開了馬韁,閔安在激越的鼓聲中,帶隊風一般奔向山谷。
山谷設立了多處陷阱坑洞,考驗參賽者馬上功力。首先一難在地勢曲折險陡上,馬隊要經過幾道起伏落差大的山坡,搶奪柵欄阱口的彩旗。第二難在洞穴多,導致出路迴旋往復,騎兵往往衝殺一陣就會迷路。最後一難落在沙塵灰霧天氣上,使得眾多衣飾的身影撞在一起,都不辨敵我,只知道從旁人手裡哄搶彩旗。
針對上述三難,各家騎兵設定了對策。通常的應對方法是問答口令,往往一撥人撞在一起,口令聲此起彼伏,然後拉開馬己方人,容易出弊端。閔安為了保險起見,在本隊人衣囊裡裝滿了香料,即使走散或者撞見在一起,都能循味辨人。
遠處長鼓聲響陣陣,以示觀閱臺的皇親貴族們催促之意,喚馬隊早些奪旗迴轉。
閔安鐵了心要拔頭籌,憑藉著服勞役鋪石階的記憶,硬是在霧氣山谷裡找到了出路。他勤學苦練一月有餘,身後又有張放作輔助,兩人縱馬在阱口轉悠,齊心合力拔到了幾面彩旗。
一支彪悍騎軍突然從旁邊殺進,打頭的人穿著黃衣黑褲,頭戴軟甲帽,像是跳出山澗的老虎,徑直撲向了閔安。閔安認得他是祁連太后家的外甥,禁軍營裡的後起之秀,叫溫什,連忙避開了他的剪殺。
溫什氣勢洶洶,可比瘟神二字,堵在他馬蹄之前的對手紛紛鎩羽。閔安撥轉馬頭,趕到他馬股後,見他的馬尾並未編紮起來,心生一計。
通常參加馬球戰的騎兵,都會將馬鬃編成三花形,將尾毛緊紮在一起,避免與別的馬匹發生糾纏碰撞,影響騎行。瘟神並不參加下午的馬球賽,又喜歡將自己和所騎之馬裝扮得漂亮些,來博取場上閨秀的眼線,因此給了閔安一個機會。
閔安縱馬跑出去,抽出一支柵欄竹篙,在燃燒油脂用來驅霧氣的鐵盆裡攪了攪,將竹篙捏在手裡。他靠近溫什,以竹篙為刺,和溫什纏鬥在一起,趁機將油脂擦在溫什馬股後。當他掀翻鐵盆時,火星飛濺到溫什馬尾上,立刻點燃了尾毛。馬匹受驚,將溫什掀落在地,閔安趁機奪去了他手裡的彩旗。
那邊張放招呼世子府的侍衛,將祁連家的馬隊堵在柵欄邊一場激戰,黑手頻落,又搶了幾面旗幟。
如此拼殺一陣,閔安與侍衛隊聞香氣首尾結隊,如鐵屏一般掃除了其他馬隊,當先衝出了山谷。
閔安縱馬跑回時,背縛一包旗幟,並高高揚起了右手。右手之上,赫然是一面金黃色飛龍旗,迎風獵獵飄舞,宣示著最困難的陷阱已被人攻克,並迎來了王旗的迴歸。
觀閱臺前號角長吹,禮部侍郎宣告世子府首勝。
閔安眾人齊齊向臺上行禮,見到李培南擺手喚退,才依次離開校場。非衣繞到禁軍值守的屏障石牆外,截住了閔安,叫他去閣帳裡歇息。
閔安搖頭道:“流了一身汗,氣味難聞,恐怕唐突了小雪姑娘,我還是去洗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