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坦蕩相交(第1/2 頁)
坐在馬車裡的人不是別人,是上一屆陸老尚書的鐵桿嫡系人馬,他是陸時雍在京城裡頭明牌的大腿。
於雪濃心下拿不定主意,她在於府周圍晃來晃去,她的行徑也不知道被這位吏部尚書瞧去了多少,他又會如何看待自己。
她自認為她在翰林院處事低調,哪怕查父親身死的卷宗,也是找的最基層最不起眼的官吏幫忙,並且那人還出了名的嘴嚴。
按道理她做的事情,不可能被日理萬機的吏部大佬知道的呀。
於雪濃心裡打鼓,但她神色不顯,她瞧瞧赫赫有名的吏部尚書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她在打量申鶴行之時,申鶴行亦是在觀摩她的舉止。
少年人的身量,眉眼自有一股清正之氣,舉手投足間帶著渾然天成的風流意態,他倒是許久沒見過這般秀越的年輕人。
他伸手撫了撫鬍鬚,讓他無需多禮,還頗為頑皮的稱他為【小友】並邀請他一道乘坐馬車。
於雪濃也不是什麼矯情人,倒也從善如流,自己爬上馬車。
申鶴行又是哈哈一笑,許久沒見真誠曠達的年輕人。
看來陸家二郎引薦的人,倒是頗有幾分意趣。
申鶴行是修道骨灰級發燒友,他與她聊的話題,自然是老莊玄學,頗有幾分清談的架勢。
對於老莊玄學說實話於雪濃瞭解不多,她雖然僥倖考上了探花,但絕大多數仰賴陸時雍押題壓得準。跟她自身文化修養關係不大。
很顯然申鶴行開啟的話題對於雪濃而言是有些超綱,於雪濃基本上維持禮貌微笑,偶爾附和兩句。
到底存在千年的眼界,她雖然話語寥寥,但每每開口都是精準之言。
倒是讓申鶴行耳目一新,覺得她是懂的。
對於申鶴行的誇讚,於雪濃頗為忐忑,趕忙推辭。
於雪濃的態度在申鶴行看來那簡直就是低調謙遜的典範。
他見過太多才子,仗著自身才華,恃才傲物,一身狷介之氣。
哪像眼前這位小友,含蓄又質樸。
他心下埋怨陸家二郎,有此等俊傑應當早日引薦,放在舊黨那群老匹夫那,能有甚出息。
申鶴行問了一下平日她喜歡做什麼,喜歡看什麼書,最後還漫不經心的問她對西府局勢的看法還有給西夏增加茶鹽藥材供應。
於雪濃聽到最後,這不是當初自己給陸時雍的獻策嗎?
現在原模原樣來問自己。
於雪濃端正態度,這可是能夠影響大梁朝政策的大佬,她可得好好回答。
申鶴行瞧著眼前的青年身姿筆挺,嗓音清潤,說起話來不疾不徐,好似江面清風。
看問題的角度是他們從未思考過的,讓利益與西夏進行媾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讓西夏的當權者自動為大梁進行鼓吹,強勢文化進行侵蝕。
茶鹽藥材不過大梁與西夏和平溝通的引子,以老弱婦孺群體作主體,讓西夏最底層的百姓看到富饒又強大的大梁朝釋放的善意。
普通民眾天然慕強心理,我們只需花費很小一部分財力便可贏得西夏底層人民的讚譽,並且這群孺子會長大,他們從小到大得到大梁朝的照拂,等他們長大真的願意拿起刀戈對著大梁朝嗎?
哪怕他們最後拿起刀戈,但他們麾下的時候會不會有一瞬的猶豫。
一代一代的文化入侵,邊界人民不斷通婚,一點一點將西夏進行消弭。
不戰而屈人之兵不外乎如此。
申鶴行聽聞倒是頻頻點頭,論點耳目一新,看法角度清奇,他倒是有幾分才氣。
只是這條策略推行起來,需要幾代君主共同努力。
整個大梁朝勠力同心才能達到設想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