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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等到第二天,顧修齊的眼睛當即就腫痛起來,一路遮遮掩掩回到家裡,幾乎已經到了睜不開的地步。羅祈衡仔細一看就變了臉色,連忙給他冷敷消腫,怕他影響了演戲。可憐顧修齊多少年的忍耐委屈全等著這一個機會發洩出來,想想就心裡難受,鬧到半夜了還蜷在羅祈衡懷裡默默地淌眼淚,活生生要把一輩子的傷心都哭完才算完。
導演是肯定要暴跳如雷了,可誰去管他。戲總不會沒人演,b角眼巴巴等在那裡,實在不行還可以停一場的售票。羅祈衡亂糟糟地想著瑣事,手裡始終籠著顧修齊的腦袋,一下一下給他梳理著半乾的頭髮。
彷彿沒完沒了的,因為後知後覺而生的淚水,終究是把他給燙傷了。
凌晨一點,路程私宅。
按路程原本的預想,這不是一件很難溝通的事情。他看得出來南方刻意不讓他知道,也明白他是怕招來激烈的反對,可劇本已經印好賣出去了,他們私下裡再怎麼爭論還是於事無補。
或許正因為這種&ldo;於事無補&rdo;的想法,剛出浴室的南方才會被他過分冷淡的態度突然激怒。有時候不顧一切的爭吵才是最正常的反應,而所有的衝動都沉澱之後,那種無法掩飾的失望才是最傷人的。
&ldo;……路程,你確定你想說的是唯利是圖?你竟然,認為我這樣做,是唯利是圖?&rdo;
路程原本垂著眼坐在床沿上,希望迴避南方的視線就能減少一些火藥味,沒想到他認為理虧的愛人卻以這種態度回答了他:&ldo;我也可以換句話說,是你想追求利益最大化,是吧。請問你覺得這種行徑,跟唯利是圖有什麼區別嗎?&rdo;
&ldo;……&rdo;南方就那麼赤著腳站在區區步遠的地方,像是控制不住呼吸頻率似的,沉重地喘息著:&ldo;路程,你有沒有想過,哪怕是一次,我做這些或許會讓你很不高興的事情,到底是為了什麼?或者,為了誰?&rdo;
數十個日夜寫作的辛苦,一趟趟來回跑劇場的勤懇,全在看到首演時人們手拿劇本時轉成了難以言表的震驚。是,這或許能帶來更轟動的首發效應,能造就更養眼的銷售資料,但這絕不是當年初遇時的南方能做得出來的事。
於是此時此刻,路程下意識地抗拒南方的轉變是為了他自己:&ldo;為了誰?你想說為了我嗎?&rdo;
&ldo;當年是誰帶我到這兒來,說要給我一家公司,讓我經營出版業務?路程,我也是學文的,這麼多年你見過我寫出什麼來?你以為我是為了誰?!&rdo;
&ldo;你這麼說就離譜了,我怎麼記得當初是你說要照顧我,會替我打理好所有的事情&rdo;路程不由自主站了起來,只覺得自己腦袋裡轟轟作響,像是血液都衝上來高速流竄:&ldo;也是你說你的志向只在評論,這些年你頂著策劃人的名頭寫了多少書評和讀書筆記,難道這都不是成功?你敢說這全是犧牲?都為了我一個人?&rdo;
南方站在那兒,久久未曾挪動,一點聲息都不肯漏出來。路程跟他僵持了許久,忍不住抬眼去看,竟意外地看到一雙彷彿燃著火的眸子。
&ldo;我……我剛才是不是……就算我話說重了,南方你別這樣,我……&rdo;
路程承認自己被驚著了,真心實意想立刻道歉。可那歉意還沒來得及出口,南方就突然把膝蓋擠進他兩腿之間,粗暴地握緊他的肩頭,隨後整個人就這麼壓了過來。
路程重重地仰面倒在床上,縱使被褥柔軟溫暖,他還是被摔得眼前發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