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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全村，就這兒亮著燈啊?&rdo;沈雲檀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這個姑娘明擺著想訛人，說什麼不也是白搭嗎?&ldo;老闆娘怎麼稱呼啊?&rdo;

&ldo;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叫陳願，你旁邊的神棍不早就打聽到了嗎?&rdo;那姑娘從五斗櫥最下面的抽屜裡掏出一個薄帳本，也不能叫帳本，就是紙質粗糙發黃的草紙本，上面本來有三個綠字‐‐&ldo;作業本&rdo;，被她用黑筆劃掉，旁邊認認真真標明瞭‐‐&ldo;帳本&rdo;。

之所以用認真二字，是因為這兩個大字實在是不好看，一筆一劃，恨不能用上全身力氣，像是低年級小學生寫自己的擰巴名字。

帳本看起來只寫了一頁未滿，周櫟忍不住問：&ldo;這生意不大好啊?也難怪，這邊又沒什麼風景名勝。&rdo;

陳願又拉開一個抽屜，示意他往裡看：&ldo;多少本我也不知道，你以為我只有一個帳本嗎?&rdo;

一模一樣的本子，有幾個沾水凹凸不平的，還有幾個缺失掉頁的，整整擠了一抽屜，大都是捲起來栓好了往裡一塞，周櫟知道自己不該多說什麼，但是對著這麼一張趾高氣昂的臉，他忍不住：&ldo;你這些帳本放平了疊成一摞不好嗎?非要這樣……凸顯個人特色。&rdo;

沈雲檀碰了碰他的手，低聲耳語：&ldo;我覺得她就是陳願。&rdo;

周櫟無奈地笑：&ldo;我覺得也是啊，但是看她那樣子還不像演戲，再說誰演戲還能配一套旅店了?&rdo;

毫無疑問，這個旅店真的是旅店，院子四合，不到十間客房，都開了靠窗的檯燈，燈光下明暗錯落，可窺得內裡景象：紅木大櫥櫃、花瓶、白色床品‐‐方便漿洗。

如果是景區旁邊當然可以理解，問題是，這裡哪來的客人?

陳願奇怪地盯著他們看，嗤笑一聲：&ldo;我樂意。別嘀咕了，身份證!&rdo;

又指著布萊克：&ldo;你就算了，你記另一個帳本。&rdo;

周櫟的心跳驟然加快：&ldo;為什麼他和我們不一樣?&rdo;

&ldo;他不是人，不是人的東西身份證有用嗎?人記在人冊子上，妖記在妖冊子上，你算是人裡頭的執法者吧，隨便想記哪個都可以。&rdo;陳願一語中的，她的臉漸漸發生了變化，腮幫子上若隱若現長了幾根白須，門牙變長抵住下唇，頭頂像戴了一個長耳頭箍。

這些變化僅僅維持了幾秒，周櫟甚至覺得自己看花了眼，他拍出一張身份證，言辭和緩了許多：&ldo;那行吧，有沒有大房間，我們想睡一起。&rdo;

陳願指著西側一間開著門的屋子：&ldo;有家庭套房。住三個人綽綽有餘。&rdo;

周櫟繼續問：&ldo;價格呢?&rdo;

陳願在另一個帳本上劃了一道，似笑非笑地說：&ldo;不多算，一人五百，總一千五吧。&rdo;

周櫟心知肚明這價格靠自己是砍不下去了，順勢揉了一把布萊克的頭頂：&ldo;小布，掏錢。&rdo;

布萊克答應一聲，在他半敞著口的揹包裡摸了半天，一摸是隻海豚陶塤，二摸是兩個火龍果，三摸，終於費力地舉起了他的錢包。

半晌後，他攥著一把粉紅鈔票：&ldo;老闆姐姐，我錢不夠……&rdo;

周櫟長吁了口氣，一副為難的樣子：&ldo;你看這……支付寶裡倒是有，但是你花著不方便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