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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二十章雲湧(二)
沈紫言已鬆散了頭髮,原預備歇下的,聽聞此話,心中一緊,急急問道:“出什麼事了?”墨書道:“聽那邊的婆子說,好像是有個黑影兒從牆上跳下來,驚著了二少爺。”沈紫言忙攏了攏髮髻,道:“你隨我去看看。”
墨書在前打著燈籠,時夜已深,沈紫言只覺得骨子裡都是寒浸浸的,然而憂心沈青鈺,一時半刻不敢停留,不多時便到了院子中,只見院中燈火通明,人來人往,沈紫言忙扶著墨書進了內室,便見母親披散著滿頭的青絲坐在沈青鈺床前默默垂淚,父親雙手背在身後,站得筆挺筆挺,雙唇緊抿,滿面寒霜。
沈紫言輕喚了一聲,“父親,母親!”便湊到床頭細細看了一眼沈青鈺,只見他面如金紙,鼻息微弱,顯見得嚇得不輕,心中焦慮不安。欲認真問查幾句,見著父親嚴峻的面龐,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便在沈夫人身邊坐下,握著沈青鈺冰冷的手,問道:“可吃了安魂丸藥?”沈夫人含淚點了點頭,“唬得顏色都變了,哪能不吃。”
卻見外面有婆子傳道:“大夫來了!”沈紫言忙迴避到了屏風後面,卻見那大夫伸手按在沈青鈺右手脈上,調息了至數,凝神細診了片刻,又換過左右,亦復如是。沈二老爺便問道:“先生看這脈息,犬子還治得治不得?”那大夫笑道:“令郎這個症候,依我看來,無甚大礙,只是右關虛而無神,必定不思飲食,精神倦怠,得好生將養才是。吃了我的藥,若是夜間轉醒,那時又添了二分拿手了。”於是寫了個方子,遞與沈二老爺。
沈二老爺看了方子並脈案,忙叫人抓藥去煎給沈青鈺吃,親自送那大夫出去,打賞了十兩銀子。沈紫言從屏風後出來,安慰沈夫人:“您不用過慮,先生說了,青鈺不過是一時受到了驚嚇,好生調養調養,便自會好了。”沈夫人這才好了些,拿起帕子拭淚,嘆道:“怎麼我這個幼子就這樣的命苦!”
沈紫言環視了一眼屋內的丫鬟婆子,問道:“今晚守夜的是誰?”就有兩個婆子戰戰兢兢的站了出來,“我們已經和上夜的人打著燈籠各處搜尋了,並無蹤跡。想是小丫頭們睡花了眼,錯認做那不祥之物了。”
沈紫言聽了,冷笑道:“你們也別拿話來支吾我,無風不起浪,難道依你說就罷了不成?”說著,轉頭向沈夫人道:“今日母親大人在上,我也不怕擔個驕縱的罪名,這件事不仔仔細細的查清楚,我是決不能罷休的。”先是那盆不明不白的夾竹桃,如今又是鬼鬼祟祟的黑影,這要是不查個水落石出,誰知道以後還會生出多少事來!
沈夫人看著自己嬌慣長大的女兒,如今處事利落爽直,隱隱有幾分林二奶奶的風範,不禁淚盈於睫,拉起她的手,“我便將這事交與你了,若有不服的,只管叫他來找我便是。”滿屋子人都不敢答話了,那兩個婆子更是面如土灰,闔府上下無人不知這夫人和大小姐是極好說話的,唯有三小姐是那帶刺的薔薇,叫人得罪不得。
沈紫言將沈青鈺屋子裡的人喚過,一一盤查,並未發現什麼不尋常之處,只提到當時沈青鈺正坐在窗前寫字,在她身邊端茶遞水服侍的是紅梅和冬梅兩個大丫鬟,只是那黑影剛巧從沈青鈺窗前掠過,便又不見了。
若是一個大活人,來去走動不可能無人發覺的,除非那人有飛天遁地的本事。沈紫言尋思著,慢慢踱了出去,只見東南角門緊鎖著,自然不可能有人出入,唯有平時走動的西南門一直開著,沈紫言便問那守夜的婆子,“方才可曾見過什麼人從這裡進出過?”那婆子自知此事幹系重大,哪裡敢隱瞞,“沒有旁人走動,戌時就落下鎖了。”
沈紫言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