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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老肖站起來說。我捂著鼻子,好奇地問:「那是什麼?」
老肖呵呵一笑,讓我幫他舀上一瓢水洗手,邊洗邊說:「是氣味腺的分泌物,排不出來就會堵塞、發炎。狗有時也會這樣,但像格林這麼嚴重的還很少。」
我刨根問底:「為什麼會排不出來呢?」是啊,狗發炎了,人可以替他清理,可野外的狼如果也像這樣發炎流血了,誰替他們擠壓擦藥啊。
「大多數狗不需要清理,自己就能排出來的,關鍵看他吃的東西適不適合他。」
「格林每天吃的東西都很好啊,又營養又全面。」
「太精細了不一定就真的合適,他是一匹狼,卻每天吃狗糧,能合適嗎?」
我恍惚悟到點什麼,老肖進城的時候託他扛了半隻羊回來,特別囑咐一定不能扒皮。我每天連毛帶骨砍下一大塊給格林,有意讓他茹毛飲血。兩天後格林果然不再「溜滑梯」了。四五天後,格林竟然拉出了標準的灰白色的糞,風乾後輕飄飄的,掰開來看時,羊骨渣消化得只剩骨灰,羊毛像被強力榨乾並且脫脂一樣糾結成死死的一團,風一吹就斷成碎節。
我這時才深切體會到每種動物的肌體構造都有它的道理。拿腸胃而言,狼的腸胃天生就是消化骨肉皮毛的,而且就連氣味腺也絕對與這種食性配套。氣味腺在狼的肛門兩側,它分泌出有刺激性的氣味腺液,這是狼的「液體身份證」,每個狼家族都有其獨特的味道。狼與狼之間見面,會互相聞對方的屁股進行分辨,嗅的就是這身份證。隨著狼每次排便或者在標誌物上蹭擦的時候,這種味道就會標識出這隻狼的領地範圍,它可以讓兩公里外的狼都能辨別出來。
狼嚼骨吞肉咽皮毛,拉出來的狼糞必定是結實的毛團和乾燥的骨粉,這樣粗質的糞便有足夠的壓力壓出狼的氣味腺液。然而格林長期吃狗糧和精選的牛肉,強力的消化液無用武之地,綿軟的糞便也趨向狗化,帶不出狼性身份了。狗和狼同宗同祖,也有這種液體身份證,但是被人馴養千百年以後,大多數狗的腸胃已經弱化,早已適應了狗糧飯食的生活,氣味腺也退化了,糞便不需要多費力就可以壓出「身份證」來。雖然人很難辨認,但這種軟弱的狗性身份證和強硬的狼性身份證在他們靈敏的鼻子裡肯定有著天壤之別。
格林身體的每一個微不足道的細節都標誌著他野性難泯。從那以後我儘量讓格林獵食和食腐,我也一直收集他的糞便觀測健康狀況。甚至在狼山領地紮營時發現的所有野狼糞也成了我收集的一部分,誰知天長日久積少成多竟然有了一大袋乾燥狼糞。最後離開獒場時都捨不得扔掉。
此刻,亦風陪我行至河灣那頭,從車上取出那袋狼糞。看著亦風已經被我震驚壞了的樣子,我頗有成就感。
回觀測點的路上,我一想到馬上要在山頭點燃狼煙,就興奮得臉放紅光。亦風像個大哥哥一樣陪在我身邊,雖然明知道我很多時候愛瞎折騰,但他也由著我,很少批評我不幹正事什麼的,用他的話來說:這世上本來就沒多少正事,只有自己想做的事和不想做的事。如果你對想做的事認真了,那就是正事了。
看我像娃娃一樣興致勃勃的樣子,亦風樂呵呵地:「你別怪我掃你興啊,狼糞是燒不出什麼煙的,這點《狼圖騰》裡的陳陣早就試過了。」
「這我知道,但沒有親自驗證過的事情說服不了我。依我的看法陳陣才收集了多少狼糞啊?小半書包而已,我這可是三個多月的糞量啊!再加上狼山積攢的野狼糞,合起來十多斤都有,陳陣的根本沒法比。也許他就是失敗在量不夠上。」眼看山頭在望,我信心滿滿:「他有他的看法,我有我的道理——狼糞的成分是什麼?骨粉和毛團!骨是含磷的,而磷本來就是很奇妙的東西,能自燃鬼火,既然狼糞中有含磷的成分,又有幹毛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