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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兒。我們就商量好,先切斷他倆的,最後我自己結束自己的生命。可我沒 想到,並沒達到這目的。
臨死前,我三人誰也捨不得誰呀,手拉著手,不知坐了多少時候。我打小和爹媽的感情 最深。爹媽打算,他倆死,叫我留下來。我說不行啊,把你們弄死,我就是死罪,也活不 成。當時那樣子,想也不敢想,一閉眼就像能看見。時候不等人,天要亮了,爹媽搶著叫我 下手。任何時候我根本不會殺人,更何況殺自己爹媽。可是那時,那種情況,我會做,也只 能這麼做。我爹說,你乾的是好事,你是繪咱們解除痛苦。一會他們再來,我們怎麼受啊。 那緊張勁兒逼著我下手。
我打地上摸著個蠟筆頭,抓著兩塊紙,摸黑寫了兩條遺書。為了家裡人和我哥哥他們, 是這麼寫的‐‐我們是人民公敵,為了不讓周圍的人受毒,堅決從社會上除掉,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萬 歲!&tis; (我原先的丈夫,在外地工作)和姓穆的兩家(這是指我哥和二哥兩家,我不能叫哥 哥,兔得跟我們再牽連上)你們堅決定革命的道路,是我們害了你們。
我爹叫我媽先死,我媽叫我爹先死。誰先死誰就先逃命了。謙讓半天。我爹說,聽你們 最後一次吧!他先死。
我摸著我爹抨抨跳的頸動脈,一刺,就覺血熱乎乎冒出來了。我爹還說,摸摸我還有脈 嗎?我說醫學上講用不了一分鐘就結束。我爹說恨不得快點沒脈。我媽說我們死了,你要幹 不成自己怎麼辦?她也明自我必需一塊完,不能留;我說您結束了,我馬上也完啦。我媽就 像接受治療那樣等著我給她做。當時我們任嘛聲音沒有,也沒有聲張,不知我二哥怎麼忽然 闖進屋大喊一嗓子,像是紅衛兵來了。二哥的聲音簡直不像人聲音。他上來一把抱住我,我 見做不成了,三口沒法死一塊啦,我快急昏了。猛勁掙開他,上了三樓平臺一竄跳下去。根 本沒想到我媽怎麼辦,更沒想到跳樓,要是腦袋朝下也就完了。耳朵裡轟一響,嘛也不知道 了。迷迷糊糊過來時,印象是紅衛兵聲音。是不是,也不知道。再睜眼,已經在醫院裡。就 見我爹躺在旁邊,我媽也在旁邊躺著。其實那是幻視,閉上眼不敢看哪。心裡還尋思,壞事 啦,我爸爸要救活了怎麼辦呢。隱隱約約淨是批鬥的聲音。拿腦袋再想,這是女病房,我爹 怎麼可能在裡頭。不相信眼裡看的是真的。只好閉眼忍著,耳朵那個亂哪,現在想,這大概 就是錯亂吧。我儘量張嘴叫,可不知為嘛沒聲音。
後來再醒過來,就有人來問案,說的嘛記不清了。
我完全清醒過來時,聽說我媽媽也跳樓了。她是跟在我後邊,我一下去,她就下去啦。 後來法院問案時告訴我過程,說你爸爸當場死啦,你媽媽呢,給我們救啦。我一聽就哭了, 哭我爹死了,也哭我媽。我都摔成這樣,她那麼大年紀會摔成嘛樣,救活也殘廢啦。等到 &ldo;文化大革命&rdo;完啦,我打監獄給放回來時,嫂子告訴我,我媽摔下來當時沒死,抬到醫院 根本不給治。你知道那時出身不好的不能住院。醫院還組織出身好的病人批鬥出身不好的病 人。我呢,要負法律責任才給治的。我媽給弄回家,沒幾天就死了。我爹確是當場就死了。 一個禮拜後火化的。
我嫂子說當時把我和我媽都拾到醫院,醫院一看沒我媽媽的事,就把我留下來,硬叫家 里人把我媽媽拾定。
醫院不能繪我這種人治病,很快把我轉到監獄的&ldo;新生醫院&rdo;。我是兩腿骨折,左邊小 腿脛骨骨折,右邊大腿骨橫斷骨折,整個全斷。就這條腿,打這一斷,兩截骨頭叉在一塊 兒,馬上變成這麼短,醫院拿二十斤沙袋牽引拉開了。可把我送到監獄時,醫院非要把牽引 的東西留下來,又給我的骨頭放回去,好比重新骨折一遍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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