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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需嫁給他。他今天就返回新疆,我要 是同意,他就帶我去,要是不同意就算,他就自己走了。我沒主意,請你們給我做主,說我 該怎麼辦?&rdo;
我完全懵住了。一個女孩子怎麼可能把終身大事隨隨便便交給一個陌生人做主。可是那 時候,就這情況。細一想,她無親無故,沒來路也無去路,走投無路。她又沒社會經驗,找 誰去商量?她肯定是看我的外表像個有點頭腦、有點文化的人,選中了我替她決斷。這就叫 我非常為難了。這是關乎她一生是否幸福的選擇。我的一句話也許就把她推向一條生路,也 許推向一條絕路。我一向以為自已有點主意。我的朋友們遇到難處,都喜歡聽我的分析和判 斷,但我頭一次感到自己無能。我扭頭看看那復員軍人,意思向他求援,可是他的眼睛正看 我,也是一對問號。他那股俠義勁看來也使不上了。我又不能不說話。可是她把她的命運壓 在我手上了。這分量實在太重。
我拿不定主意,半天說不出話來。這女孩子直怔怔瞧著我。好像非我不成。好像無論我 怎麼說她都會怎麼做。再想一想,那個新疆的業務員要是走了,她怎麼辦。她活一天,就得 有地方睡,就得一天三餐。現在要飯都沒地方要去,到處搞階級鬥爭,不知你底細誰敢把東 西給你吃?擺在面前,既是她的前途和命運,又是極現實的問題呀。
我一急,來了靈感。對她說:&ldo;你把那新疆業務員叫來,我們看看他再說行嗎?&rdo;
復員軍人看我一眼,好像稱讚我這辦法對。這女孩子一聽,臉彷彿都亮了,馬上點頭答 應,去了。我、復員軍人,還有那幾個打撲克的,都蹲在一塊,等那新疆業務員來。我們說 好,他來了,咱就好好盤問他,別客氣。別叫這始娘不明不白的毀了。
不會兒,那女孩子就領一個男人來。這人和那女孩子差不離高,腿挺短,有點羅圈,上 邊一件藍布大棉襖,提著個黑人造革的手提包,面板給風吹日曬又粗又黑,眼珠很大,很精 明,一看就是業務員,沒錯。他說他三十多歲,我看起碼四十二、三。還沒等我們站起身他 就蹲在對面,打上衣口袋摸出一盒&ldo;墨ju牌&rdo;菸捲,飛快抽出一根給我,又拿出幾根,一人 一根扔過去,這在業務員那行叫&ldo;發菸捲&rdo;。我們才要謝絕,他齜著牙笑道:&ldo;菸酒不分 家。&rdo;憑我的觀察力,他是業務員絲毫不用懷疑了。不等我仔細打量他。他眼睛在我們個個 身上來回掃過兩趟,可每一眼都好像把我們看透。我看這人過分精明,有點不放心,就問: &ldo;你是新疆什麼地方的。&rdo;我剛一說,他立即從口袋掏出一張證明信,開啟,還用手指&ldo;嗒 嗒&rdo;彈落裡邊夾著的煙末子,送給我,又掏出一個紅塑膠皮工作證給我。一看,確實是新疆 烏魯木齊市的,一個叫&ldo;紅衛印刷廠&rdo;的單位工作,證明信上說是來買圓盤印刷機。工作證 上還有他的照片,蓋過鋼印。照片就是他本人,不僅沒有任何破綻,還叫人心裡踏實了。我 們幾個把他的工作證和證明信都傳著看了,這下不但沒有任何疑問,也沒話可說,有點犯 傻。他卻說了:
&ldo;咱們素不相識,我的話信不信由你們。可還得說一句,我和這姑娘也素不相識,她的 話我都信了。我可不是硬要把她帶定。我是在這兒等車,看她坐在旁邊哭,哭得挺可憐,我 以為她缺錢,要幫她,誰知她一說,是在生產隊受氣跑出來的。人心都是肉長的,對不?我 挺同情她。我家在北京,住在西直門糙打廠117號。爹孃和一個姐姐現在還住在那兒。我是 十年前支邊到新疆去的。原先幹車工,廠裡看我能幹,能跑能顛,叫我出來幹業務採購這 行,吃苦受累唄。我一直沒結婚。你們不知新疆那鬼地方,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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