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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終於開口,聲音陌生而遙遠。
他說:“對不起。”
佳期覺得淒涼,這麼多年,隔著山長水闊,當他重新站在她面前,也只得這三個字。
那樣辛苦,曾經那樣辛苦地愛過,曾經那樣辛苦地割捨過。
她曾經想過無數次,如果可以遇見,如果可以在他懷中,痛哭失聲。
而這樣的辛苦,卻是越來越遠,哪怕再次接近,中間卻是不可逾越,她無法,亦不能,只能眼睜睜看著。
就此放手,再不能回頭。她已經選擇了另一條路,而他們也再回不到從前。
他終於走了。
櫥櫃上灑落的那一彎雪白的鹽粒,在燈下彷彿一泓積雪,佳期慢慢用手指去撫散,沙沙的在指端摩挲,遲疑地、試探地放到口中去,是鹹的,抿進嘴裡去,鹹鹹的,鹹得發澀。
他抱著她進屋時一定十分慌亂,因為他沒有脫鞋,地磚上有他的腳印,淡灰的,一枚、兩枚……凌亂而雜沓。佳期蹲下來,用手一點一點抹去那足跡,擦不掉,手上的傷也被牽扯得隱隱作痛,她只是固執而頑強地擦拭,一點一點,固執而頑強地抹去。
最後還是去陽臺拿拖把進來拖乾淨,洗過拖把又進了廚房,拿抹布把櫥櫃擦乾淨,所有的調味盒放回原位,一一蓋好,收起糖罐。廚房裡本來地方就狹小,也只有一扇窄窄的窗戶,房東在玻璃上面貼著磨砂的貼紙,看上去一朵一朵,像冬天裡窗子結了霜花。
現在也已經是冬天了。
她回到客廳,給阮正東打電話。
他還沒有睡,接到她的電話,彷彿有點意外。
她喚他的名字:“正東?”
他問:“你怎麼了?”
她一口氣說下去:“我今天倒黴死了,遇上搶包的劫匪,笨頭笨腦追下去,結果被刀子劃傷了,幸好後來有人來了,搶匪才跑了。”
她聽到他吸了一口氣。
她含著淚笑著說下去:“我晚上沒敢去看你,是因為我怕我這樣子你擔心,可是現在覺得,如果瞞著你不太好,所以想想還是告訴你。你放心,我沒事,就是劃了兩個口子,一處在耳邊,一處在手臂上,傷口都很淺,醫生說不必縫針,包紮換藥就可以了,也不會留疤。你要是不放心的話,我現在就去醫院讓你看看。”
他半晌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才叫了她一聲:“佳期。”
她嗯了一聲,他問:“你怎麼又在哭?”
她說:“沒有啊。”舉手拭一拭眼淚,說,“我又不是小孩子,再說傷口已經不疼了。”
不知為什麼,好像她每一次掉眼淚,他都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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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六章 字數:6105
最後,他說:“我過去看看你吧。”
佳期不肯答應:“太晚了,再說你自己又剛摔了一跤,你是病人別到處亂跑。要不我明天晚上去看你,我給你帶餛飩。”
他沒有再堅持。
第二天佳期還是照常去上班,因為她們小組正跟一個重要的case,大把的事情要做,整個小組都忙得人仰馬翻,她不太好意思請假給同事增加負擔。
同事們都很關心她的傷勢,因為看起來十分嚇人。吃午飯的時候周靜安批評佳期:“你竟然去追劫匪,你看看你這傷,你說你這種行為,到底該叫勇敢,還是該叫愚蠢?說你笨吧,你有時候心裡頭不知道有多少彎彎,說你聰明吧,你常常又蠢得無可救藥。”
佳期說:“徐時峰也經常這樣說,哎,你跟他倒是英雄所見略同。”
周靜安就像是吃到姜一樣直皺眉頭:“拜託!少在我吃飯時提起那種男人。”
不知道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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