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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記得你第一次出宮是幾歲?”
“是七歲入學之後。”姬宴平出生時,皇帝還是太子,她滿週歲後就離開宣儀公主府,住在東宮作為太子的女兒長大。第一次離開幽深肅穆的宮廷,對每個孩子來說都是印象深刻的一件事,姬宴平當然不會忘記當時滿腔的歡愉。
“朕當年第一次獨自坐車出宮,也是七歲。宣儀和安圖也是如此。這是規矩,且是你們應當遵守的規矩。”皇帝淡淡道,“你午時的錯,在你被攔在宮門為止。親口允了阿四出去的是有容,所以真正沒能守住規矩的人是有容,他沒做好一個長輩應該做的。而你,三娘,你現在的錯在於輕率地出聲接過了謝有容的過錯。明白了麼?”
姬宴平猶有幾分懵懂,母親話裡的含義對她來說有些太複雜了,她猶疑地、小心地看了謝有容一樣,低頭答:“兒好像不是很明白。”說完又急急地補充,“兒以後會明白的。”
“罷了,你坐下吧。”皇帝面對這樣憨直的孩子,即使心底有氣,也化作無奈的笑。
皇帝一笑,氣氛陡然鬆快,其餘人也低低地笑了兩聲。
姬宴平脫出尷尬的情狀,坐回原位,恨不得將臉埋進湯碗裡。
放孩子們離去前,皇帝對太子和姬赤華說:“若水到了成家的年紀,朕為他定了合適的人選,過些日子他就要搬到十王宅去。你們向來掛念他,便多去看看罷。有些事你大抵早已明瞭的,便不多說了。”最後一句是獨獨對著太子說的。
三個阿姊先後告辭,謝有容沒動,顯然還有話要說。
阿四想留下聽一聽皇帝和謝有容之間的事情,故意掙脫乳母的手,去找掉落的青棗。她其實已經看見是柱邊的宮人撿起青棗攏在袖裡了,但她偏偏往棗丟的地方去尋,繞謝有容找了一圈,再尋摸到皇帝的身邊。
一歲大的孩童正是最惹人憐愛的,皇帝不出聲,乳母和宮人也不敢攔,由著阿四慢慢悠悠地四處找。青棗是稀罕物,還是滿宮只有阿四喜歡的稀罕物。除了丹陽閣有,就是甘露殿常備,所以皇帝跟前的果盤裡也有。
“棗!”阿四會說的字眼不算多,但大都字正腔圓的。她喊完辛辛苦苦找到的青棗,見沒人伸手幫拿,即刻喊:“阿孃,棗。”
“嗯,阿孃知道了。”皇帝不為所動,好整以暇地看她動作。
阿四遂用小手扒拉皇帝的衣服,踩上皇帝的大腿,作勢要往案上爬。
到底是親孃,不捨得讓孩子摔個大馬趴。皇帝伸手抱住她的小肚子,把她整個人兜回懷裡,眼見她張嘴要嚎,手疾眼快取了一枚青棗塞進她手裡。阿四果然心滿意足地窩在熟悉的懷抱裡不動彈了,兀自啃青棗。
皇帝抱著孩子眼風一掃,冬嫿帶著其他宮人和乳母一併安靜退下。
即便是皇帝,有了孩子、抱著孩子,好似天然就籠著一層軟紗,難免要生出一點半點的微妙又柔軟的情感。若是多情又閒暇的人,說不準就會將這情感分與旁人一丁點兒。但還是那句話,畢竟是皇帝,還是壯志勃勃的皇帝,世上值得她關注的的事情太多了,且這些事都有著豐富意義和影響。唯一那點可以出來的心思,也多被孩子和未來佔據,留給旁人的就更少了。
朦朧的晚燈柔化了皇帝臉上的稜角和溝壑,她真切地笑,也真切地疑惑:“表兄,我們相處這麼些年了,你知道我是個什麼樣的人,何必做這些事情來讓我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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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兄——這是皇帝登基前會用的稱呼?還是成為太子之後棄用的?
謝有容已不記得了。
他的記憶一向是很出色的,百千字的詩文只要通讀一遍就能誦,十六歲科舉時做的文章,時隔二十七年依然能倒背如流,彷彿就在昨日。可他對於近年的事情已經感到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