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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確實不是李時珍,」沈默信心十足道:「但皇上這病,我能治!」
「你能治?」馬全上下打量著沈默,見他不似作偽,也知道這幾乎等於去送死,他沒必要騙自己。沉默良久,他終於開出了自己的條件:「如果大功告成,你必須對皇上說,是我對外透露了訊息,並策劃了此次護駕,可以嗎?」
沈默毫不猶豫道:「可以。」
「你敢簽字畫押?」馬全不好意思的笑道:「莫怪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可以。」沈默的回答依舊乾脆利索,立刻命人取來紙筆,按照馬全所說立字為據,並按了手印。
接過那按著猩紅手印的文書,馬全疑惑了,面前這個人幾乎是孤軍奮戰、甘願冒著生命危險去救皇帝,卻眼都不眨一下,便將最大的功勞預先出讓,這對馬太監來說,是一個很難理解的問題……他之所以能答應沈默,和他合作,除了獨掌監權的誘惑,主要因為他與陳洪的關係不好,這一路上又鬧的水火不容,唯恐那廝大權在握,生殺予奪那天,會跟自己算總帳。在這個太監心中,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沒有好處的事情,誰又會去做?
可眼前這個人,難道是個例外?馬全永遠無法理解這種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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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沈默得到了想要的結果,馬全告訴他,自己確實埋有暗子在陳洪陣營中,恰好負責看守兩個太醫,所以才能聽到兩人的對話,然後借著宮裡打點行囊的亂勁兒,把話傳了出來。
「但是,這條線你不能用。」馬全道:「那些都是陳洪心腹太監,生面孔一出現就要被認出來的。」
「那我怎麼辦?」沈默問道。
「這有何妨?」馬全得意笑道:「有個冷清衙門,是我乾兒子主事,雖然也可以出入禁內,但沒人會對他們有什麼印象,正好適合混進去。」
「不會是挑糞倒馬桶的吧。」沈默膽戰心驚道。
「那倒不至於,」馬全道:「那衙門叫混堂司……是負責宮裡洗澡的。」
「那也強不到哪去,」沈默苦笑道:「就這樣吧。」
既然談妥了,他便要回去,馬全卻不讓,笑道:「這世上有三種人,男人女人和我們這些不男不女的人。」
「我沒有歧視啊。」沈默不解道:「我覺著馬公公和我沒有什麼區別。」
「區別大著呢。」馬全掩口笑道:「尤其是像你這麼年輕的太監,言談舉止跟正常男子是有很大區別的,您要是不注意,一下就穿了幫。」
沈默一想還真是,確實是有差別的,便道:「公公是要教我,怎樣才能惟妙惟肖嗎?」
「正是此意,我看看啊……」馬全打量著沈默的體型和麵孔道:「行,白白淨淨、也不高、也不壯,不容易穿幫。」
沈默直翻白眼,心道:『你直接說我長得像太監得了。』
「不過有一點啊,」馬全盯著他唇須道:「我們閹人可是不長鬍子的,這個肯定不行。」
「颳了!」沈默摸著好容易蓄起來的整齊鬍鬚,咬牙切齒道:「這下總行了吧?!」
馬全登時肅然起敬道:「沈大人果然是義士啊,肯為皇上做這麼大的犧牲!」在當時人看來,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刮鬍子跟截肢的嚴重性差不多,所以曹操在馬踏青苗,罪當該死時,才會用自己的鬍子代替,那不是為了糊弄人,二而是對自己很嚴厲的懲罰。
雖然沈默並沒有這層心理障礙,但不妨礙別人對他肅然起敬……
於是從當天夜裡開始,他便跟著馬全學習,太監是如何走路,如何說話,如何吃飯,如何做事的,還有在宮裡該如何守規矩,見了什麼品級的大太監,要行什麼禮,怎麼避讓……諸如此類,很是煩雜。
終於到了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