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第1/2 頁)
「好。」杜小康好哄得很,直接拉著燕鷗往自己的病房走。
燕鷗回頭看向季南風,想要他跟著自己一起來,結果季南風卻頓住了步子:「我正好還有幾個問題要去問醫生,你們玩。有事打我電話。」
燕鷗看出來季南風的情緒有些不對勁,他也知道,自己應當給季南風多留一點喘息,便點點頭。
季南風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垂,又找到孩子爹,禮貌地道:「您好,我們家這位也是病人,麻煩您稍微擔待一下,我很快就回來。」
孩子爹是個通情達理的,知道自己麻煩燕鷗了,連忙答應季南風,把一大一小倆孩子護送回病房。
季南風趕到醫生辦公室,心急火燎地排了很久的隊,終於再次見到醫生。他在著急的時候根本顧不得什麼客氣,直接開門見山道:「醫生,就算是手術成功,也只有一年的時間了嗎?」
醫生一眼認出他來,耐心地解釋道:「就他目前的情況來看,手術最多也只是一個緩兵之計,一年的時間也只是個概述,具體生存期還要看後續的治療情況。」
「……那手術之後,他會比現在好的,是嗎?」
「理論上來說是的。」醫生說話很嚴謹,「腫瘤成功切除之後,顱壓會明顯降低,身體狀態肯定要好很多,但這一切的前提都是手術成功、預後良好。而且我之前也跟你說過,這個病最大的困難在於容易復發,但是手術只能做一次。」
季南風聽得渾身發冷——他和燕鷗不一樣,總是下意識把事情往壞的方向想,比如擔心會不會連一年都換不來,比如擔心手術不久之後又故態復萌,再比如擔心手術之後,他會不會在床上痛苦地苟延殘喘,直到那好不容易換來的時間也被消磨殆盡……
從醫生辦公室裡出來的時候,季南風只覺得腦袋嗡嗡的,胸口也悶得難受,整個人昏昏沉沉,痛苦不已。
自從燕鷗被120抬走的那一晚開始,季南風就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也沒吃過幾頓像樣的飯——他知道這個時候最不能垮掉的其實是自己,但是隻要他一鬆懈下來,恐懼、焦躁、憂慮,就如洪水猛獸般將他侵吞。
他蒼白著臉走到了病房前,遠遠聽見了可達鴨的歌聲和小孩子的笑聲,他頓住了腳步,屏息,喉頭緊繃到快要斷裂。
噩耗、失眠、焦慮、無措。他本就敏感易碎的精神,早已經瀕臨崩潰。但那一份堅決不能影響燕鷗情緒的執拗,一直讓他死撐到現在——他不想讓燕鷗看見自己這副樣子,但此時,他真的快要偽裝不下去了。
於是季南風藏到牆邊,掏出手機給燕鷗發了條訊息:「崽崽,我跟醫生溝透過了,先去買點東西,馬上就回來,有事一定要打我電話。」
他聽見燕鷗摁住了可達鴨,一首歌沒唱完就被悶回了鴨嘴裡,很快他又收到了燕鷗發來的訊息:
「好滴老婆!床上等你[玫瑰] [玫瑰]」
季南風看著那一行字,先是忍不住笑起來,接著眼睛就不爭氣地一片通紅。
即便是一年,對於燕鷗來說,也實在是太短了——他才二十七歲,他還有那麼多夢想沒有完成,還有那麼多風景沒有見過。
季南風無力地靠在走廊外的牆壁上,酸楚像箭一般刺穿他的胸膛,難受得快要喘不上氣來。
冰冷的瓷磚刺得他眼睛一熱,壓抑了這麼多天的情緒,終於裹著眼淚傾瀉而出。
離得太近,他不敢出聲,只是這樣無聲地掉著眼淚,無所不能的手指也攔不住這轟然而至的決堤——自有記憶以來,季南風就沒有哭得這麼狼狽過。
與此同時,牆的那一頭傳來燕鷗哄小孩子的聲音:
「你南風哥哥這個人呀,是個小氣鬼。」
「要是弄丟了心愛的東西,他一定會哭得很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