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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過山頂,在撲面而來的失重感中,燕鷗歡呼起來:「好棒!!啊!!」
狗狗們似乎也被他的歡呼鼓舞到了,跑得更歡了。
狗拉雪橇,除了新奇的體驗之外,也是一場完美的觀景之旅。越過山丘之後,他們穿越了林地,看到了冰凍的河流。
在茂密的樹林間,地面飛起的雪花和枝葉間滲透的光斑相交融,就像是在山林間灑下了一把把金粉,冷暖色調在同一片佈景中達到了一種極致的平衡。
燕鷗近乎貪婪地觀賞著這四周的美麗景色,他心想,他確實是幸運得無可挑剔。疾病奪走了他的味覺嗅覺,奪走他的閱讀能力,奪走他的體力和睡眠,卻單單放過了他的雙眼,給他留下了欣賞美的權力。
只要他還能看見,還能記錄,他就依舊還有做一名攝影師的資格。
陽光、山脈、白雪、樹林,這一片片風景盡數落進他的瞳孔裡,倒映出一幅畫、一張照片、一份記憶。
還好他還有眼睛,燕鷗心想——還好他還能看見。
最後,兩個人提前結束了這一場狗拉雪橇的旅行,其實在這種亢奮的狀態下,燕鷗的身體還能撐得住,但畢竟多載了一個人,雪橇也是更重更大的款式,兩個人擔心狗狗們負擔太重、拉得太辛苦,就跟駕駛員說了,提前結束了這一程。
有過體驗便足矣,燕鷗下了雪橇,跟八隻狗狗認真地打了招呼,摸摸他們的頭,還和他們像模像樣聊了幾句,跟它們說辛苦了,讓它們好好的,多吃飯才有力氣幹活。
狗子們就像聽懂了似的,甚至抬頭親了親他的臉,和他友好地道別。
燕鷗說,他特別喜歡挪威這樣人與自然相交融的生活方式,他們對自然的尊重和保護,給這片土地留下了太多不可多得的至寶。
接下來的幾天裡,燕鷗的身體狀態時好時壞,有時候病得下不來床,有時候又可以拉著季南風跑出很遠。
在僅有的時間裡,他們一起去看了馴鹿,又按慣例參觀了當地博物館,體驗了獨特的薩米文化,還吃了很多雖然嘗不出味道,但是聽季南風描述就覺得很好吃的食物。
終於,在某天早晨,他們得知北極燕鷗還有兩天就要登陸,為了防止意外,他們提前出發,乘坐上了繼續北上的渡輪。
渡輪和快艇是相對比較慢的交通工具,沒有直達目的地的路線,只能從中間城市周轉,兩天時間看似漫長,實際已經壓縮到了極致。
「如果要坐飛機,是不是很快就要到了。」燕鷗站在甲板上,昏昏沉沉望著天,有些遺憾道。
坐飛機,兩天的路程可以縮短到只有兩三個小時,但航空公司不會再允許燕鷗這樣的病人乘坐飛機,這條路也必然行不通了。
但季南風卻笑起來,指了指遠處的海面,說:「可是坐飛機哪有這麼有趣?」
順著季南風的手指望去,遠處的海岸線隨著船身輕輕晃動著,朝陽剛剛掛起,照得那山巒一片金暉。船身周邊還有一群乘風而上的海鳥,張開雙翼在他們的面前滑翔而過,自由無比。
船行雖然慢,但就像他們這慢吞吞的旅程一樣,一路走來,可以領略很多飛機上看不到的美景。燕鷗的焦慮感一下子減輕了很多——或許這時候,拍攝北極燕鷗已經不是最重要的那件事,他們在一路北上的途中,就已經經歷了太多不可思議的美好。
傍晚的時候,船艙裡有人發出歡呼聲,燕鷗不顧幾乎裂開的頭痛,慌慌張張讓季南風把自己揹出去。
剛一站定,燕鷗也跟著「哇」了一聲——此時此刻,在他們的輪船斜前方,一抹巨大的黑色身影正潛在海平面下。它的背部在海面上劃出一道道波紋,身體雖然龐大,但卻靈活無比,像一隻精靈,在水下遊動起來。
「鯨魚!」燕鷗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