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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不想等!你聽不懂嗎,我一天也不想等!&rdo;
晏琛幾乎在一瞬間失控了,他悽厲地尖叫起來,揚手推開陸桓城,從他身下奮力掙脫出去,掙扎時一個不慎,肩膀重重撞在床板上,滿頭青絲皆亂。陸桓城驚得臉色大變,怕他弄傷自己,正想扶他,卻錯愕地看到他緊緊抱住了褥子,容色青白,哆嗦著兩片唇,身體畏寒般地劇烈發顫。
過了一會兒,晏琛抬起頭,竟似笑非笑地看著他:&ldo;桓城,你去了夷南,真的還會回來嗎?&rdo;
陸桓城一下子被問懵了:&ldo;阿琛?&rdo;
晏琛的神情很古怪,陸桓城看在眼裡,突然感到周身發冷。
&ldo;不會回來了,所以才不肯帶我走,是不是?&rdo;晏琛把懷裡的褥子揉緊了些,嗓音輕飄飄的,眼神一片空蕩,&ldo;你把我扔在這兒,騙我等你,我就一個人守著門,黑燈瞎火地等,等一個月,等一年,等到死,你也不肯回來看一眼……桓城,我這麼喜歡你,你能不能……別作踐我了……&rdo;
陸桓城猛地反應過來,撲上去按住晏琛的雙肩,逼他與自己四目相對,厲聲道:&ldo;阿琛,你看著我,醒一醒!&rdo;
&ldo;桓城……&rdo;
&ldo;你在想什麼?!這座宅子,陸家世世代代住了三百年,我的根基在這裡,母親、孩子和你都在這裡,我不回來,還能去哪兒?&rdo;
晏琛聞言怔了怔,空茫無神的眼睛撲閃兩下,恢復了一線清明。
他有些驚惶,雙臂抱著那床柔軟的褥子,低頭道:&ldo;桓城,你別介意,我,我不該說那些胡話……夷南離閬州有點遠,你早些去,也記得早些回來……我聽你的話,安心在家等著,給你養孩子……&rdo;
他努力朝陸桓城笑了笑,淡淡的,像不經意間抽動了唇角‐‐沒關係,才分開半年,也許運氣好的話……他不會真的瘋掉。
然而心跳卻越來越快了,嘭咚嘭咚,一聲聲鼓譟得讓耳膜疼痛。
陸桓城不知道的是,自從五年前那場風波過後,晏琛一直沒能真正安寧下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何況是死過一回的教訓。
晏琛患得患失,總怕陸桓城又一次去而不返,也開始懼怕分離,因為再短的分離都意味著等待。發展到後來,他甚至已經不能像從前那樣,在藕花小苑裡心無波瀾地等陸桓城歸家。
清早陸桓城起床,哪怕最輕的聲響也會驚醒枕邊人。
晏琛睫羽微顫,虛閉著眼睛,偷聽他更衣洗漱的動靜。不一會兒,房門開啟又關閉,傳來極輕的一聲&ldo;咔噠&rdo;,心臟跟著一沉,便知道新一日難熬的等待開始了。
夜晚陸桓城回到家裡,晏琛總能第一時間聽見他的腳步聲,雙眸一瞬亮起,飛快地擱下手中書卷,連外衫都來不及披好便出門迎接。臥榻旁永遠擺著一壺茉莉香片,一碟槐花酥糕,小間裡永遠備著沐浴用的熱湯與皂角,連晏琛自己的身子……也收拾得清清爽爽,任他予取予求。
有時候陸桓城赴宴晚歸,披星戴月拖到子時,藕花小苑的窗戶依然是亮的。
晏琛一直等著他。
等他回來,踏實地睡在身邊,才好做一場安寧的美夢。
陸桓城同樣不知道,只要他一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