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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頭神色呆愣地望著太子漸漸前行的攆轎,半晌才回過神。
什麼臉面,什麼王法公道
他活的歲數還是太短了。
乾武殿內,皇上坐在上位,一面吃著吳嬪剝來的葡萄,一面聽康王爺訴苦。
「顧家那小崽子,就是被顧長風嬌慣壞了,失了規矩,想當初本王膝下那幾個兒子,哪個不是被管教的服服帖帖,誰敢這番胡鬧?亂擊鳴冤鼓,可是要掉腦袋的」
皇上聽了這大半天,終於坐直了身子,看了一眼滿腔怒氣的康王爺,胸口先是幾個震動,後才笑出了聲,「掉腦袋,倒也不至於。」
康王爺別過頭,一臉憤憤不平,到底是消了聲。
皇上慢悠悠地接過吳嬪遞過來的絹帕,拭了拭嘴角,「你啊,難得進宮來一趟,怎還是之前那個急脾氣,人沒在你那兒,他顧家三公子要告就告,你怕什麼。」
康王爺神色一愣,「騰」地一下站了起來,「皇兄」
康王爺話還未說完,殿外魏公公便卯著腰走了進來。
皇上的目光一鬆,立馬從康王爺身上挪開,落在了魏公公身上,魏公公也沒讓他失望,上前稟報了一句,「皇上,太子來了。」
皇上眉宇間的煩躁明顯緩了下來,「宣。」
當年他在幾個兒子中,為何挑了太子為儲君,除了立嫡立長之外,便是這點,太子總是能在他最煩躁的時候,及時為他化解麻煩。
屁大點的事,也能鬧進宮裡
為了一個唐家姑娘,一個擊鼓,一個喊冤,感情他這兒還成了平冤的府衙了。
太子今兒依舊是一身金繡黑袍,身形不似三皇子那般弱不禁風,也不似二皇子那般魁梧,個頭卻比二人要高一截,人一進來,便帶了一股年輕的朝氣。
唇邊的一道微笑,更是讓殿內瞬間敞亮了不少。
「父皇,皇叔。」太子一一問了好,包括皇上身邊的新寵吳嬪,太子也稱呼了一聲,「娘娘。」
大方的態度,既沒失他太子的身份,反而給人一種溫潤懂禮的大度。
皇上尤其喜歡他身上這股子自己沒有的儒雅,招手指了身旁的座兒,「來的正好,你皇叔受了欺負,你過來給他斷個公道。」
康王爺見皇上竟當著小輩的面,半點面子都不給,不由老臉一紅,埋怨了一句,「皇兄」
太子先瞭然地看了一眼皇上,再笑著同康王道,「皇叔當年曾陪父皇四處徵戰,才有了我大周今日的國土歸一,如此勞苦功高,豈能蒙受冤屈。」
太子的話,簡直說到了康王的心坎裡。
可不是。
當年他打仗之時,顧家那黃毛小子還在他爹肚子裡,沒配種呢如今竟敢騎到他頭上了。
康王爺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正要接著數落顧家的樁樁罪惡,又聽太子緩緩道,「孤還記得兒時,父王曾掌燈修補過大周律,皇叔、還有幾位當朝老臣,個個挑燈相伴,熬紅了眼睛,無一不罵前朝天子治國不力,朝綱混亂如斯,以至君不君臣不臣,朝野一片腐敗,貪汙受賄,荒淫成性,最後才落了個失民心,百姓齊誅的下場。」
太子說話時,不徐不疾,吐詞極為清晰。
面色雖帶著笑,說出來的一字一句,卻能讓人不覺繃直了脊背。
誠然康王爺這回是真遭了冤枉,但這些年,舒服日子過習慣了,誰又能保持初心,沒幹些違紀朝綱的事兒。
俗話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更何況,他最近兩年的名聲,確實不太好。
康王爺剛冒生出來的得意勁兒,消失得無影無蹤,臉上也漸漸地變了顏色。
太子便也點到為止,沒再繼續往下說,回頭看向皇上,「兒臣適才已經聽京兆高大人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