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母親(上)(第1/2 頁)
兩個人說著話,很簡單又平實的日常。
康納太太開啟烤箱,兆青眼明手快戴手套把盛著牛肉餡餅的烤盤端出來。
康納太太:“我一個人在家能有什麼事兒?”
兆青:“你不是愛了打橋牌,史密斯太太最近沒有叫著您?”
“噢!我根本就不會算牌!都是瞎打逗趣的。天氣這樣我們這幾把老骨頭可別出去,萬一滑倒了,豈不是給我親愛的兒子找了事兒做。”
“您有這個覺悟是非常好的!”兆青抱抱康納太太,低頭親了親她佈滿褶皺的臉頰。他已經習慣外國式的交往,貼面擁抱這些外放的情緒他都已能接受,並可以隨時進行表達。當然僅僅是針對他的養母,康納太太。
一家兩個人坐在餐桌周圍入座,康納太太吃著玉米餅,兆青吃米飯。兆青根深蒂固的喜歡中餐,習慣吃米飯。
“小小…”
“母親,你又叫這個名字。”
小小是奈雯修女給兆青取的名字,領養時被康納太太知道了也就喜歡這個名字。在他們的家裡小小和兆青被經常喚起,外人經常叫他休伯特或者是青。
兆青不習慣小小這個名字,他的歲數兩輩子累計起來快趕自己的母親了,小小這個名字讓他覺得太有幼兒感。不過他喜歡康納太太帶著柔和腔調拐著彎喊他的中文名字,像是下了雪後的第一縷陽光,清透溫暖。
“我的兒子,我喜歡叫什麼就叫什麼。”康納太太把豆角撥到兆青的碟子裡,又說:“小小,不是媽媽嘮叨。是你真的該考慮下個人問題了。你總不能一直過單身生活,你都二十六歲了,我之後要怎麼對你天堂的父親說。難不成我要告訴他我們的兒子到現在還是個魔法師?噢,天哪!你可千萬別做個苦修者,要對自己好一點兒。”
這是個老生常談的問題,自從兆青在畢業舞會沒有邀請任何人就被一直說到現在。
見兆青不回答,康納太太笑盈盈的推了推兆青的手臂,低聲問:“陳已經追了你那麼久,你好歹也該給個反應,到底是行?還是不行啊?”
兆青吃著東西含含糊糊的說:“母親我…心裡有數!”他輩子留下了一些不好的記憶,讓他對感情的態度一直蠻模糊,甚至帶著些微的排斥。
‘輩子’的嬰幼兒時期的記憶又淺又淡,兆青沒有太深的印象了,只是恍恍惚惚記得自己好像有個姐姐,父母在他幼年去世。他是在姑父家暴姑母這種混亂激烈婚姻關係中被推推搡搡著長大的。
初始印象成了不可抵禦的魔咒,即使康納夫婦感情再好、也無法讓他放下對於愛情的戒備,對婚姻的不信任。
再者而言,兆青是個天生的同性戀。
七零年的華夏同性戀幾乎不被任何人理解和包容,兆青‘輩子’少年時動情得到了可以用不堪來形容的結果。
但兆青天生膽小,在‘輩子’沒主動做任何事兒,他只是在錯以為對方有意的時候不小心說出了喜歡。沒想到對方是和別人打賭,真的被告白後就又把兆青給推進廁所隔間說著噁心,還讓所有同班男同學往他身吐口水。
‘輩子’的彼時兆青個子很小、又白淨,本來就常年被人罵娘娘腔,否則也不會有人拿著個來打賭。經了這件事兒罵他的話中增加了成變態、二椅子、賣屁股之類的壞話。
少年人不解其意說出口的都是最惡毒的話。事情鬧得不大不小、但各方家長都算知道了,兆青在被姑父毒打一頓後送到遠方的寄宿學校。至此他到35歲也沒有戀愛,直至在意外中死去。
這也是為什麼這輩子兆青每天早都按時喝牛奶,拼命跑步、打籃球。他不想再被人叫做娘娘腔,也不想被打的時候那麼疼想多一點肌肉防禦。
也不知是可悲還是可敬,兆青兩輩子都沒想過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