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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搖了搖頭。
常公公極有眼色地問道:「……您這是?」
皇帝嘆了口氣,頗為感慨道:「也不知為人父母的知道了,是何等感受……這家教啊。」
常公公附和了幾句。
皇帝閒逛了一晚上,又秘密地回了皇宮。
不過他沒想到,他還能再次見到花朝節晚上的那個少年。
——在殿試上。
今年的殿試他親自出題,找的幾個監考官也頗合他的心意,他便在奉天殿多待了一會兒。
然後他便看到了季玦。
「他叫什麼?」皇帝問。
禮部尚書田拙朝皇帝的目光看去,回道:「今年如此年幼的舉子恐怕只有一位,想必這位就是青州的季玦了。」
「他會試取中了第幾名?」
「第一名。」
「難怪。」皇帝說了這麼一句,讓田拙摸不著頭腦,不知道他在難怪什麼。
——難怪剛下了會試,就敢當街……年輕人啊。
今歲參加科舉的世家子不少,名單就在他手邊,他轉過頭,看著另一個方向:「那位就是唐安?」
田拙點點頭:「是他,會試取了第二名,幾個老頭子為了他和季玦的卷子,都打起來了。」
皇帝冷笑一聲:「不是為了卷子吧。」
田拙訕訕地摸了摸鼻子,默了一會兒才道:「卷子確實作得好。」
皇帝看著唐安,嘆道:「唐家的麒麟兒啊。」
田拙不作聲。
兵部尚書周穎倒是接話了:「陛下的幾位皇子也不差。」
皇帝冷笑一聲。
他看著滿場的舉子們,道:「朕下去轉轉,看看是怎麼個不差。」
他還真把奉天殿轉了一圈兒,停到唐安的桌案前。
——在講水利。
用滿章綺繡華藻講水利,還不失實用,果真是個人才。
想必為了讓文章花團錦簇,天下文人都下了功夫。
皇帝又繞到了季玦身旁。
他仔仔細細地打量這個低眉伏案的少年。
從他這個角度,剛好能看到側臉,少年抿著唇,臉冷得驚人。
這個天氣,他還穿著厚氅子……皇帝看著都熱。
皇帝覺得季玦和那天晚上的時候不太一樣了。
他仔細回憶少年當時的表情。
雖然當時也冷著臉,臉上沒有什麼大表情,可當時他周身分明是溫柔放鬆的,甚至有著幾不可見的羞意。
現在一臉冷峻的樣子,倒完全看不出來當時的放浪形骸了。
他頗感興趣地往季玦試捲上看。
「臣對:……」
「……進言者皆曰天下已安已治矣,臣獨以為未也。」
「曰安且治者,非愚則諛,皆非事實知治亂之體者也。」
「夫抱火厝之積薪之下而寢其上,火未及燃,因謂之安,方今之勢,何以異此……」
口氣倒是不小。皇帝笑了。
他踱回了御座。
不是世家子,與行卷邀名扯出來的那一大堆盤根錯節的勢力也沒牽扯。
是個合格的布衣,就是人不太穩重,他想。
江瑗聽了一整天的曲子,看了一眼刻漏。
「殿試是否要結束了?」他問。
綠綺點頭。殿試所剩的時間確實不多了。
「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江瑗悵惘道。
綠綺因他的悵惘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季玦有些頭暈。
他感到了一絲不妙。
一滴墨點滴到了稿紙上。
第1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