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第1/2 頁)
「我們報官?」季玦問。
「這人應該是重傷一路奔襲至此,」錢二郎的視線瞥向屍體的下三路,從屍體腰間摸出一枚腰牌。
他把腰牌遞給季玦。
季玦抬眼一看,發現那腰牌中央,有一個大大的「陸」字。
「六?」錢二郎摸著鼻子。
季玦頓了頓,道:「找個地方把人埋了吧,也算行了好事,送他一程。」
錢二郎不置可否。
「要讓他就這麼躺在官道上……」
錢二郎只好蹲身,把人扛在背上,又拖進路邊密林裡,挖了坑,再填了幾把土。又萬幸此次出行未帶驛站伕役,天色微暗,官道無人。
二人這才重新啟程。
所幸這進京路上,只有這一次出乎意料。
在初雪終於落下時,季玦已沿著官道走了月餘。隨著沿途州府逐漸張燈結彩,才意識到年關將至。
錢二郎的臉上也添了幾分喜慶。
他把馬車停在大江邊,給季玦塞了個暖爐,蓋上毯子,自己跑到江邊鑿冰,硬生生撈了條魚來。
沙地上很快搭上了架子,烤魚的香氣傳來。
「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離了我娘,也沒過好年。」錢二郎嘆氣。
季玦坐在馬車中,依舊覺得寒意直入骨頭縫裡,他給自己加了層衣物,疑惑道:「過年?」
錢二郎突然想起季玦失怙失恃的可憐身世,便默默閉了嘴。
「我倒是過過一個好年的。」季玦補充道。
錢二郎對季玦也算是知根知底,哪能不知道季玦是什麼情況――就算過年,季玦也面對的是冰鍋冷灶。他能過個什麼好年?
他只當季玦用這句話聊以自&039;慰,自欺欺人,便止了話頭,也不戳破,自覺良善。
二人一個在車內捧心咳血,一個在車外無所事事,也算是和諧。
直到江對面出現數十個小黑點。
大江不單是橫貫了整個青州,更是橫貫了整片王土,浩浩湯湯,橫無際涯。
甚至鄭氏大家有雲,江朝之江,不為江姓之江,而為恩惠萬物之江,澤被蒼生之江,是為大江之江。
雖然大江漲潮之時,兩岸相對不辨牛馬,但如今冬日枯水,錢二郎能推斷出,對面亦有行路之人。
他目力極好,手搭涼棚眺望,便見江南岸處,行著數十人的車隊。
「嚯,這排場。」他嘟囔了一句,吃他的魚去了。
吃到一半,才想起季玦正與他同行。現在馬車裡沒什麼動靜,多半是人乏了。
他心虛地將車簾掀開一條小縫,防止冷風灌進去傷了這病秧子,看見人倒在軟墊上沒有斷氣,便又放下車簾。
他又去江裡捉了一條魚,被飄著冰凌的冷水凍得一個哆嗦。
「都是被那車隊迷了眼,忘了正主了。」他給火堆扔了幾枝之前存下來的枯枝。
「瞧我那沒見過世面的樣子!」他懊惱道。
京城的年味來得比其他各處更早。
江瑗看著身邊服侍的丫鬟金銀拿著剪子坐在屋簷下,邊看雪邊剪窗花。
許是雪枝上跳躍的雀兒太好看,她一時入了神。
江瑗站在她身後,提醒道:「金銀,你剪錯了一處。」
金銀聽到了江瑗的話,但她既沒有站起來,也沒有搭理五皇子殿下。
她是先皇后賜下的丫鬟,總歸有幾分體面,殿下也不會計較。
至於剪錯了一處?殿下金尊玉貴,文采武功會得,窗花卻是免了。
江瑗果真不惱,他就站在旁邊,繼續看金銀剪窗花。
這是一項很有趣的活動。
金銀看江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