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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不是你的兒子,他只是吃你的生氣和血肉的妖怪而已……”被醍醐穿透了胸口的牡丹突然發出變了腔調的大喊,過度的使用力量使得大量虛空的鮮血從他口中湧出……
“別胡說!”長淚痣的婦人打斷了牡丹的話,即使如此她好像也聽出了那是她兒子的聲音。這位嫻雅的婦人閉上了眼睛,她變得透明的臉龐上露出了那麼慈愛,那麼幸福的微笑:“傻瓜……哪個小孩子不是吃自己父母的血肉長大的呢?”
這句話、這個微笑用盡了婦人全部的力量。一瞬間她變回了巨大的螢火,彷彿無比依戀般,盤旋著穿越不斷飄落的白雪,漸漸消失在彤雲密佈的天空深處……
不是說被鳩槃荼吃掉的人是無法得到解脫的嗎?難道這位婦人不是被牡丹吃掉,而真的是死於交通意外!
“哪個小孩子不是吃父母的血肉長大的……”重複著毫無血緣關係的母親的話語,牡丹微笑起來。
“很遺憾,我不是……”醍醐剽悍的五官上掠過一絲不易覺察的黯淡神情,他猛地從牡丹的胸口抽回手,伴著虛空的鮮豔紅花轟然綻放,牡丹的身體像失去陽光的樹影般一下子消失無蹤。
露出白白的犬齒,醍醐的笑臉像獵食成功的猛獸般冷酷而無邪,他攤開五指,毫不留情的傾側手掌,一堆毫無生氣的蒼白的粉末和雪花一起紛紛揚揚的的撒落下來……
這就是牡丹的本體吧!那個孤獨的妖怪已經不在了嗎,哪個世界裡也不存在了……
“牡丹!”我忍不住握緊拳頭大喊起來,卻感到掌心一陣刺痛;慢慢的舉起手,一枚潔白的獸牙躺在我早就被割傷的手心,雖然從骨質內部滲透出的淡淡殷紅已經再也看不見了,但鋒銳的齒尖還沾染著一點血跡……
“真多事,沒有你的血供養的話,這鳩槃荼早就完蛋了!”醍醐不顧我的反抗搶過那枚獸牙,但卻小心的把它放進自己口袋裡,“現在讓他睡個好覺作個美夢,真是太便宜他了!能寂師傅也是,一直說那傢伙的氣息太弱找不到,讓他出來混了七八年,害得我現在要費那麼大周章!”
砂想寺的方丈僧能寂大師之所以隔這麼久才收服牡丹,真是因為氣息太弱找不到他的藏身之處嗎?
“下一回……要過一個更幸福的人生啊!”看著融入白雪的灰燼,又抬頭注視著螢火消失的天空深處,冰鰭很難得的微笑起來,緩緩地說。
漸漸稀疏的雪花降落在恢復原狀的這條名叫“十八家”的青石板小巷中,這裡雖然曾埋葬著劫後餘生者的記憶與罪孽,但此刻,炊煙安詳的繚繞著,每家每戶的廚房裡傳出溫馨而歡快的鍋碗瓢盆之聲——牡丹說得沒錯啊,也許我和冰鰭,也許這個城市的每一個人的身體裡都流著鳩槃荼的血,那是無法消除的罪業,但那不重要!只要擁有溫柔包容的心,世界是這麼遼闊!
我突然笑了起來:“對了,一年四季,哪個最強大呢?”牡丹曾經問我一年四季中最強大的季節是哪一個!當時恐懼萬分的我錯誤的回答了“冬天”……現在,我知道正確的答案了!
“當然是春天啊!”雖然不理解我為什麼突然提出這不相干的問題,冰鰭和醍醐還是異口同聲地回答,話音一落他們就狠狠地瞪了對方一眼。真沒辦法,就算為了一時利益走到一起,但不和就是不和,對頭就是對頭!
不過他們還都不約而同的想到了正確答案呢,四季裡最強的就是春天——冬天擁有強大而鋒利的爪牙,但春天卻能用那小小的獠牙,一口一口的把它吃掉,所以,很厲害呢……
殘冬的陰雲很快就要散去了,會隨著這場明淨春雪降臨吧——那強大而溫柔的春天!
雪神婚
那一年冬天接到了很久沒來往的本家正房的邀請,讓我和堂弟冰鰭去那邊過正月十五上元節。似乎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