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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懂她的憂慮，並不過多安慰，只是拉起她的手，說：&ldo;好好準備，你一定要考上。&rdo;

她淡然一笑，心想，這有什麼難的？

他緊緊握住她的手，看著她，眼神非常的真誠和專注。他說：&ldo;我一定會考上的。所以，你也要好好的，不許拖我們的後腿。&rdo;

我們，他說的是&ldo;我們&rdo;。

她感到自己幸福得快要窒息。她抬起頭來看他，想問他，可以吻我嗎？

第一部分 第一章 十二年前（6）

但是最終她沒有說話。而他卻俯下身來，雙手捧起她的臉，在她的額頭上印下一個吻。她依然仰著頭。他看著她，褐色的眸子深遠起來。他閉上了眼睛，俯首親吻她的嘴唇。

她的初吻，在這十八歲的夏天發生了。這麼溫柔，這麼甜美，給了她愛了三年的男孩。一切都美好得讓她不敢相信。

她什麼都不計較了。她會考上什麼大學？他會考上什麼大學？他們會不會在一起？一切的一切，在這一瞬間，她把它們全忘了。曾經的傷感，曾經的畏懼，全都消失了。

只有當下，他們只有當下。

他攬過她的腰，把她整個環抱在胸前，緊緊地。這是他們高中時代的一個句號。有些悲傷，卻極為美好。

9

一輛白色轎車徐徐駛來，是蘇揚母親的車。

而此刻，惆悵和幸福的感覺讓他們眼裡只有彼此。

她聽到母親的聲音從身後傳來，&ldo;蘇揚！&rdo;隨後是一記關車門的響聲，帶著嚴酷的味道。

她不記得自己是怎樣與祉明道別，怎樣走到母親面前，又怎樣隨著母親上樓的。她能回想起來的只有母親嚴厲的斥責：&ldo;還有幾天就要高考了？你腦子拎拎清好嗎？&rdo;

&ldo;高二考試那件事，你以為我不曉得？你們班主任找過我。我還說，我女兒不會這樣糊塗的。你還真能給媽長臉啊。&rdo;

&ldo;你跟這種人在一起有什麼前途？你知道他家是怎樣的嗎？&rdo;

&ldo;媽今天把話放這兒，再和他來往，你不是我女兒。&rdo;

母親一路訓斥。蘇揚只覺淚水流了滿面。關上房門前，她聽到了母親的最後一句話，&ldo;想娶你，讓他們家拿出一千萬。&rdo;這句話彌散到了空氣中的每個角落。之後是可怕的安靜。

蘇揚站在二樓房間的視窗，臉上的淚已被風吹乾。

樓下空蕩蕩的。

10

十八年前，祉明的父親是市青年話劇團的臺柱。祉明還在他母親腹中的時候，他父親愛上了團裡的一個女演員，隨後與之私奔。祉明的母親自殺未遂，祉明早產來到這世上。

祉明曾對蘇揚簡單地提過這段歷史。他當時是一副戲謔的態度，笑說這世上險些就沒他這個人了。後來蘇揚感嘆，若是真沒有祉明這個人，世上恐怕要少許多傷心女子。祉明是如何繼承了他父親的英姿、才情、浪漫與不負責任，她無心探究。她只知道，她是寧可世上有他這個人的。直到很久以後，當她為他吃了苦、受了罪、得了罰，當流血犧牲都無法挽回彼此，當最後一切都成往事的時候，她細細回想這些過往，仍然不悔當初。

出乎所有人意料，鄭祉明以全市第一的成績考上了京大。

狀元。聽到訊息的時候，蘇揚難以置信，快樂得幾乎哽咽。

母親冷眼看著電視螢幕上的紅色榜單，淡淡地對蘇揚說：&ldo;去了北京不準和他來往。&rdo;

&ldo;你以為上了京大就有出息？將來畢業一樣要出去尋工作。現在大學生不稀奇。你以為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