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頁(第1/5 頁)
他凌亂地都說不出話來了,前頭這個是武將沒錯,沒有文臣那麼要臉沒錯,可他排在武將這個標籤前面的還有侯門貴子啊!出身那麼高做人這麼隨便好嘛?!
周連營自然聽見他的動靜了,但不回頭,泰然沉聲道:&ldo;廷杖上的倒刺容易勾破衣服,皮破肉綻之後,碎布很易跟著進入血肉裡,屆時挑出來受的罪不亞於廷杖。即便運氣好,衣服沒破,也會整片和血肉糊在一起,揭下來如同剝皮。&rdo;
候刑的眾官都知道廷杖兇殘,但因資歷有限,還沒有親身嘗過,不知脫不脫衣服都有學問,裡面竟有這麼可怕的分界,這時一聽,都打腳底板竄上股寒氣。
便有人一咬牙,跟著把褲子褪了‐‐反正有人帶了頭,還是太子的伴讀,丟人也不丟他一個,總比回家剝皮去好。
有二很快有了三,又跟著有了四五六若干,到廷杖真格帶著風聲&ldo;砰&rdo;地落下來的時候,只有四五個人還死要著面子,穿著褲子受了刑。
廷杖真捱到身上,眾官才又感受到它的另一個兇殘之處:不是啪啪啪一氣連著打完了事,而是每杖之間都有短暫間隔,讓捱打的人的神經完整接收到了痛苦,才繼續落杖。
二十下不緊不慢地打完,一半被打趴了,趴地上一時半會起不來,另一半皮實些,還能拉上褲子爬起來,但也是哎呦不止的,滿頭冷汗的,齜牙咧嘴的,什麼怪樣都有。
爬起來的那一半里齊王派緩了片刻,就一瘸一拐地趕著走了,這麼個兩敗俱傷的場面,實在也沒心情再繼續鬥,回家看大夫才要緊。太子派卻都沒動,忍著火燒一般的痛苦只是站著,等候。
廷杖揚起的風聲仍未止歇,還有一個人在受刑。他挨的數目早已超出了二十杖了,卻還是一聲都沒有吭過。
毫髮無傷的孔侍講站在旁邊,紅著眼圈,幾度要撲上去都被侍衛拖開了。
終於最後一杖落下,侍衛收杖退開,諸人忙瘸著腿腳一同圍過去,你一言我一語地慰問,又有人腦子轉得快些,想去東宮裡借個車轎來。
站一邊監刑的太監把人攔住了,為難地道:&ldo;各位大人們,皇爺走時吩咐了,請大人們廷杖後就離開宮城,不得逗留亂走了。&rdo;
&ldo;哎,你就不能私下通融一下‐‐&rdo;
周連營鬆開了咬得死緊的牙關,含著滿嘴血腥氣,幹啞地開了口:&ldo;別為難張公公了,他也是皇命難違。勞駕諸位把我扶到宮門外,再著人往我家去報個信即可。&rdo;
他說著要爬起來,但他意志堅韌能忍住不喊痛,身體卻不是鐵打的,只略微動彈了一下就又趴下了。孔侍講見此,忙背對著他蹲下身來,向眾人道:&ldo;把子晉扶我背上來,我揹他出去。&rdo;
眾人便忙伸手相助,七手八腳地把周連營扶到他背上去,孔侍講體瘦,又常年埋頭做學問缺乏鍛鍊,背著個成年男子有點顫顫巍巍,便有兩個人自覺分站到兩旁,伸手扶著周連營的腿幫助託著一點。
打趴的那一半這時也差不多都緩過來,陸續爬了起來,眾人一起往外走的時候自然分成了兩個陣營,先前混在一起掐架時還不覺得什麼,這時再看,對比就很鮮明瞭。
齊王派那邊先走了一半,現在人本就少了,還都有點垂頭喪氣‐‐這頓打怎麼想都捱得冤啊!
太子派那邊則不然,孔侍講打頭,他背著人走得很慢,卻沒一個人超越過他,除了兩個人幫託著周連營之外,旁邊還又有幾個留神看著的,隨時準備出意外時替補,後面則是一堆人互相攙扶著跟隨,雖然走路姿勢和齊王派一般難看,但哪怕是在地上拖著腿往前挪的,那背影都透出一股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