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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飯擺來時，果然有霜娘點的面，略微安慰了她平白失去插屏的心情。

飯畢，侯夫人那裡著人送了十來本字帖來，傳話說：&ldo;給奶奶練字用，各種名家都有，不拘哪一種，隨奶奶撿合心意的練就好。&rdo;

侯夫人辦事效率這麼高，說要她練字，一頓飯工夫字帖都送來了，看來是玩真的。霜娘有了緊迫感，洗了手就去翻字帖，再顧不上想什麼插屏不插屏的了。

她正專心翻著，想選本看上去不太難的出來，春雨進來了，臉色比先還要怪。

&ldo;怎麼了？&rdo;霜娘奇道，&ldo;七姑娘還拿走了我別的東西？&rdo;

&ldo;不是，&rdo;春雨道，&ldo;二門上的人來傳話，說奶奶家裡來人了。&rdo;

&ldo;……&rdo;霜娘呆了。

胡姨娘領著雪娘跨進門來的時候，霜娘很有種恍惚感。

離開賀家算來還不到一個月，她也時不時會想起在賀家時的生活和賀家的那些人，但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真的見到所謂&ldo;家裡來人&rdo;的時候，她覺得像是好多年沒有見過了，陌生得不得了。

可能是因為，她從來沒有把她們當做親人過吧？出了賀家的門，在她來說雙方就已是陌路了。

胡姨娘和雪娘都打扮得十分隆重，遍身綾羅，插了一腦袋的金光閃閃，進門時陽光自後照射上去，險閃著了霜孃的眼。

霜娘命看座上茶，胡姨娘坐了，雪娘卻不，轉頭腦袋到處看，還往霜娘臥房門口去張了一眼，回來失望地道：&ldo;大姐，你嫁到侯府裡來了，怎麼房裡還這麼寒酸？是不是你嘴笨，不討婆婆喜歡？&rdo;

霜娘懶懶道：&ldo;我也不知道我討不討婆婆喜歡，從嫁進去到今天，我才見了太太第二面。&rdo;

她發現自己很心平氣和，不管這兩個人曾給她多少痛苦，現在都已不能再牽動她的情緒，因為她們再也給不了她任何傷害。雪娘尖酸的話語暴露的只是她自己的輕浮無知，不管她們今天的來意如何，都註定不能再從她身上得到任何東西。

&ldo;這麼慘？&rdo;雪娘吐吐舌頭，&ldo;也難怪了，你像塊木頭似的‐‐&rdo;

&ldo;你這口沒遮攔的丫頭，怎麼跟你大姐說話的，還不跟你大姐道歉。&rdo;

霜娘忽然想去外頭看看今天的太陽是不是打西邊出來了，胡姨娘居然有斥責雪娘向著她說話的一天？

&ldo;大姑娘‐‐大姑奶奶，&rdo;胡姨娘手扶在膝蓋上，身子略前傾著，向霜娘賠笑道，&ldo;你妹妹就是嘴快，其實心裡是好的，你出嫁後，她在家裡總唸叨你，可惦記你呢。&rdo;

霜娘不搭腔，只是挑著嘴角笑看著她。她心裡覺得真難為胡姨娘編得出這種瞎話，她居然能不臉紅，到底是怎麼辦到的呢。

&ldo;雪娘，過來，&rdo;胡姨娘把還站著亂看的雪娘扯到自己面前來，催道，&ldo;你繡的那條手帕呢？說要送給你姐姐的，也叫你姐姐看看你的繡工長進了沒。&rdo;

雪娘很不耐煩，翻著白眼從袖子裡抓出團東西丟出來。

那手帕已團得全是褶皺了，胡姨娘臉抽了抽，只好用力把四個角都拽了拽，勉強拽出個平展的形狀來，堆著笑要送給霜娘，剛抬起身，金盞過來接過去了。

手帕傳到霜娘手裡，邊角上繡的是一簇海棠花，嬌艷嫵媚，很鮮活的活計，絕不可能出自雪娘之手‐‐就算她真的發奮開始學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也不可能出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