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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君……”被祁燕打碎的是她剛剛給晏傾君燉好的藥,滾燙的湯藥濺在她腿腳上,她卻渾然不覺一般,怔怔地問道,“你剛剛說什麼?”
晏傾君垂著眼,不知該如何與祁燕說。
自己身上的毒,鬼斧神醫是解不了的,否則他也不會耐著性子日日跑來替她診脈了。今日她在假寐,他卻以為她是當真睡著了,嘀咕了一句,“若十日內無法解毒,他‘鬼斧神醫’的名頭便就此毀了。”
這毒,白玄景解不了,鬼斧神醫也束手無策,除非能在十日內找到解藥,否則她是必死無疑。
可是晏璽已死,她從哪裡去找解藥?
除非晏卿肯幫她。
晏璽死得突然,晏珣的太子之位又在之前就被廢掉,幾位皇子的勢力極為均衡,到底誰來繼承皇位至今還無結果。但可以肯定的是,無論是誰繼承皇位,都不會無條件地給她解藥。
要麼晏卿給對方足夠的好處來交換,要麼,傾盡南臨一國之力,精銳盡出,不惜得罪東昭,在十日內找到解藥,並且……搶回來。
可他剛剛已經表明態度了不是?
她給不了他任何“好處”,所以,生死福禍,與他無關。
祁燕紅著眼,雙唇顫了顫,卻說不出什麼,轉個身便出了屋子。
晏傾君側了個身,背對著晏卿淡淡地道:“想看我臨死前是如何掙扎麼?目的達到便走吧。”
晏卿沒有動靜,半晌,燭光滅了,晏傾君剛要輕出一口氣,背後卻是一熱。晏卿並未如她所想地離開,反倒是在她身側躺下,雙手攬住她的腰,從背後將她抱住。
晏傾君沒有睜眼,沒有說話,亦沒有將他推開。
***
接連兩日,晏卿都會晚上來看晏傾君,第二日一早離開。他跟晏傾君說些有的沒的,晏傾君也答些有的沒的,說得困了,她會昏昏沉沉地睡過去,待到醒來,自己已經躺在榻上,身邊是熟悉的墨香。
這兩日月光輕淺,透過白紗窗照在房裡,剛好能隱隱地看見他的側臉。晏傾君總是忍不住拿手指來比劃,比劃他的眉,眼,鼻,唇,想著要颳去他的劍眉,拿硃紅色的筆在他的額頭寫上“狐狸”兩個字,再在他好看的側臉上,分左右地寫“禽獸”,這麼想著,她就開始笑,有時候笑得心口的傷都疼了還渾然不覺,直到晏卿的眉毛不悅地皺起,她才會馬上停下,繼續閉眼裝睡。
這樣的結果就是白日裡她總是沒有精神的。祁燕總像有話對她說的模樣,見她一副懨懨的模樣,始終沒有說出口。
直到第三日,晏傾君在開滿梔子花的院落裡,從日落時分坐到月上枝頭,晏卿的身影也沒有出現,祁燕拿了件披風給她繫好,輕聲道:“傾君,夜深了,我們回去歇息好不好?”
晏傾君“撲哧”笑出聲,看著祁燕道:“我又不是孩子,你為何這種語氣與我說話?”
祁燕擔憂地看了她一眼,卻不知該如何向晏傾君形容她這種擔憂。
“你是不是覺得,我今日的表情,就跟深宮怨婦似地?”晏傾君抬眸看她,再掃了一眼自己坐著的石凳,笑道,“還覺得這石凳,就跟望夫石似地?”
祁燕垂下眼,半晌才問道:“那你是在等他麼?”
晏傾君看向院落外筆直的林蔭道,眯了眯眼,輕聲道:“是啊,我在等他。”
祁燕面上浮起不解,擰著眉頭道:“你明知他一直在利用你,利用你與殊公子做交易,利用你得到殊家權勢,利用你在南臨站穩腳跟,甚至在利用完之後……在戰場上毫不猶豫地一箭射向你!傾君,這樣的男子……你怎麼……”
“燕兒,”晏傾君仍是眯眼看著夜風中枝頭亂顫的林蔭道,輕笑道,“就是那一箭,讓我看清了自己。”
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