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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徐衛突然冒出一句:「真要到了那份上,城裡也沒用。」
「這是為何?」楊彥馬泰幾乎同時問道。
「我問你,大名府在夏津有駐軍麼?」徐衛反問道,三人同時搖頭,「那這麼說來,城裡帶刀吃皇糧的,就是衙門裡那班傢伙。昨天我看了,也就是穿著身官皮嚇唬老百姓。等賊人打過來,就夏津縣那破城牆,擋得了麼?」
三人的頭搖得跟搏浪鼓似的,縣裡那破城牆,隨便哪家拿架梯子就上去了。不是吹牛,哪天哥幾個悶得慌找樂子,叫上莊裡的年輕後生,也能把縣城攻下來。
「哼,那這麼說,咱們就得自己先把脖子洗乾淨,再整整齊齊跪到莊外,等那賊人來砍?」楊彥白眼一翻,冷哼道。
徐衛一本正經道:「那不行,徐家莊這麼多人,得砍多久?咱們還得在莊外搭上涼棚,再準備些清茶,等賊人砍累了,可以歇息一陣,喝口茶再來。也許那些賊砍得歡喜,把咱們哥幾個放了呢?」
楊彥被他氣得眼白都翻沒了,張慶苦笑不已,徐衛大病一場後,不記得人也就罷了,怎地連性子也變了?
第九章 王八蛋縣尉
南方種水稻,北方種小麥,所以南方有穀場,北方有麥場。莊外不到半里地,便有一片極其開闊的麥場,眼下正是小麥收割季節,場上到處堆放著如小山般的麥草,入目一片金黃。今年是個好年景,糧食收成極好,百姓們本來歡欣鼓舞,可誰曾想,前些日子官軍敗退,踩了一場,如今又來了賊人,這可讓人怎麼活?
麥場上,一些人正忙著收拾自己碾好的糧食,莊裡的勇壯男丁陸陸續續趕來,幾乎人人臉上都掛著一副倒黴相。徐衛等四人一路出來,見到好多人家都在收拾行裝,拖豬牽驢,估計是準備逃難。
也不是人人都怕死,至少有些年輕人初生之犢不畏虎,在麥場上三三兩兩相聚,激動地談論著什麼。徐衛等人一出現,這些分散各處的年輕後生便開始圍了過來。但沒等走攏,又大都退了回去,這倒讓徐衛一頭霧水。
原來,徐衛從前憑著好勇鬥狠,又有家裡撐腰,不僅在徐家莊,就是在夏津縣也闖出了名號來,自然成為莊裡部分年輕人的頭頭。可自打他大病一場後,什麼都不記得。可在這個時代,沒有失憶這一說,都被歸納為「瘋」。但徐衛的「瘋」又不一樣,他一不砍爹,二不殺娘,也沒有從早到晚跳著腳罵天,自然不是「武瘋子」,於是乎,徐家九郎便被認定為「文瘋子」。
試想,有誰願意跟一個「文瘋子」說話?更遑論「共商大事」了。
當徐衛聽完這件事後,差點沒真的跳起來罵天!合著全莊老老少少,都認為我是個瘋子?我說怎麼昨天那村東頭拾驢糞蛋兒的跛腳胖娘們看見我也躲呢!
還沒等他鬱悶勁兒過去,就聽四周驚呼聲響成一片,有人小聲說道:「連縣裡梁縣尉都親自出馬,看來真要變天了。」
徐衛抬頭望去,那麥場北面,停著幾具石輾,昨天在縣裡見過的那位梁縣尉帶著幾個公人,一手插腰,一手扇風,站在那石輾上。梁縣尉滿臉晦氣相,跟誰揍了他親爹似的。他旁邊還站著一個頭戴遮陽紗帽,身著青色直裰的壯實漢子,想必就是那保正。
看人都差不多到齊了,保正舉起手中的銅鑼一陣猛敲,驚得梁縣尉一把奪下,罵道:「敲喪呢!」嚇得保正連連作揖。
將那銅鑼扔在地上,梁縣尉清了清嗓子,放聲喊道:「莊裡的漢子都聽清了!有夥該死遭瘟的賊人,早三月前鬧起來,最初不過十個,幹些剪徑的勾當,如今不知怎地,聚了七八百人馬,佔了千牛山,落草為寇。這事,雖與我夏津縣無幹,但也不得不防。你們徐家莊的漢子都有些手段,知縣相公的意思,讓你們組織鄉兵,拱衛縣治。你們為知縣相公效命,就是替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