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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七伸手在他腦袋上摸了一把,笑道:&ldo;他人都是我的,自然就讓著些唄。&rdo;
隨後這世上最沒譜的老爹放下筷子,語重心長地道:&ldo;路塔呀,爹爹跟你說,想當個好男人,首先你得有肚量,媳婦鬧鬧小脾氣,這非常正常,不跟你鬧還能跟誰鬧呢?你不容著他,還能容著誰呢?&rdo;
路塔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景七又道:&ldo;你的人,要照顧好了,不能惹他生氣,真惹了他生氣,就放下身段,好好哄著,這也沒什麼難的,誰的媳婦誰心疼,你看你老師一天到晚,吃頓飯都有人來打斷,挺不容易的,我多哄哄他,也應該的。&rdo;
路塔又點點頭,然後恭恭敬敬地對著門口叫道:&ldo;老師。&rdo;
景七整個人就僵成了一塊人型石頭。
半晌才回過頭去,看著倚在門口不知道多長時間的烏溪擠出一個笑臉:&ldo;你……這麼快就回來啦……&rdo;
咋走路都沒聲息的呢。
不知為什麼,儘管聽瞭解釋,這一刻,路塔還是覺得爹爹有點慫。
第二日,路塔一早晨沒看見爹爹,到了中午的時候才發現他剛起來,動作有些微妙的不協調,臉上還有倦容。
路塔這回留了個心眼,沒去多嘴問,聽小侍阿青說,昨晚大巫把門關上,誰也不讓來打擾,他半夜起來上茅廁,不小心經過,竟聽見裡面傳來斷斷續續的抽泣。
路塔想起爹爹衣領下露出的若隱若現的一塊青紫痕跡,悄悄地打了個哆嗦,老老實實地去做他的功課了。
心想,老師真是個可怕的人啊。
番外 奈何橋的另一邊
前生?赫連翊
記憶像是一張布滿了窟窿的槁木,看上去吸附了很多東西,其實光陰劃過,那些看不見的東西,便容易叫人忘記了。人的一輩子,比朝菌長,比蟪蛄長,總是一路走,一路丟失。
只是恍然看見什麼東西,那些經年的記憶才被觸動、震盪出來,打著陳舊的烙印,思量不得。
那一日大雨滂沱,赫連翊就想起了景北淵。
想起很多年前,父皇親自將他抱進宮裡來時,那牙換到一半、說話還漏風的小東西,像瓷做的,瞳子晶亮,是個那麼好看的小玩意。
景北淵從小就是他的跟屁蟲,時間長了,赫連翊發現,這小傢伙不單長得好,還天生就有眼力見兒,知道什麼時候該說什麼,知道怎麼討人喜歡,因為年幼寄養宮中,而帶出那麼幾分自然而然的懂事的小心翼翼……彷彿和他同病相憐。
小心翼翼地試探、接近,隨後如這無底深宮中的兩隻湊在一起相互取暖的小動物一樣。
相依為命。
而今已而叫皺紋爬上面板的赫連翊站在上書房的窗邊,看著外面幾乎被雨沖洗白了的天地,心裡念及這四個字,像是有根連著筋骨血脈的弦被輕輕地撥動了一下,泛起酸澀難言的疼。
孩子們一天一天地長大起來,不知何時起,赫連翊覺得那人看向自己的目光,總帶著些許微妙難言的東西,他便明白了,北淵是喜歡著自己的‐‐不像兄弟朋友,而如男歡女愛。
他一開始覺得詫異,後來也就明白了‐‐這世道,這天下,這朝堂,這紛紛擾擾,除了自己,他還能喜歡誰呢?這吃人的地方,連&ldo;信任&rdo;尚且難言,何況傾心呢?
而自己呢?大概也如他一樣……赫連翊獨自將這件事翻過來掉過去地琢磨了許久,發現自己好像也沒有太多的選擇。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