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嬸嬸走之後不久，叔叔很快敗壞光了家底，連家都賠了出去，最後只能帶著妹妹墨綠，投奔在奶奶家。

他們眠崖村，重男輕女的思想很重。

偏偏墨家的後輩，只有墨白和墨綠兩個女孩。

用韓翠花的話來說，老墨家的香火，在她手裡斷了。

嗡嗡嗡。

交卷的鬧鐘響了。

墨白收起回憶，背上妹妹嫌棄不要的麻布包，跟著考生們走出考場。

一個看不清楚面容的男人，站在考點門口磚瓦牆外。離老遠見到墨白，衝著她揮揮手，&ldo;小白。&rdo;

墨白剛想要回話，她那打扮得像天仙似得妹妹，跳上了男人車子的後座，&ldo;顧大哥，你是特地來接我回村的嗎？&rdo;

顧大哥？

墨白似乎認識，又似乎並不認識，無論她如何想，她都不知道他是誰。

那個叫顧大哥的男人，外表俊朗，只聽妹妹墨綠坐在那輛大槓樑上問：&ldo;顧大哥，你怎麼不騎車啊？&rdo;

姓顧的男人聲音冷冽：&ldo;你先下來。&rdo;

墨綠兩條腿剛落地，只見那男人跳上車子，一溜煙兒騎走了。

&ldo;顧大哥……&rdo;

墨綠急忙追過去，可是小短腿，哪裡能追的上姓顧的腳踏車呢。

墨白甩著兩條大辮子，伴著微風，躺在綠油油的麥田上，陽光暖暖的。

一想到再過幾個月，錄取通知書到了以後，自己就能夠離開眠崖村，墨白的心情總是好的。

她的後腦勺枕著鋤頭，很愜意地哼著自編的小曲兒。

&ldo;小白。&rdo;

是剛剛考場外，那個姓顧的男人！

只見將大槓梁停在田壑上，徑直走到她面前，看著墨白秀髮上的幾根雜草，伸出手替她摘掉。

&ldo;過幾日，我就要去部隊了，你出去念書歸念書，不許看其他男生。&rdo;

墨白坐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不知道為什麼，衝著那個姓顧的男人笑了笑：&ldo;說得就好像，我能考上一樣。&rdo;

&ldo;我信你。&rdo;

一句我信你，讓墨白覺得眼角有些濕潤，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哭。

第15章 噩夢

夢裡的畫面，轉換到了高考通知書下來的那天。

墨白考了海城市最好的師專。

韓翠花難得捨得宰一隻母雞，親自下廚熬製一碗雞湯，遞到墨白麵前。

&ldo;小白真出息！咱墨家這輩，總算出了個大學生。&rdo;

韓翠花的一番話，弄得墨白怪不好意思的。

畢竟自己只是想考上學以後被包分配工作，儘早兒離開墨家。

現在，十七年來，韓翠花頭次那麼關心呵護自己，反倒讓墨白覺得自己心胸狹隘。

八十年代，中專比高中要值錢。

也許是韓翠花覺得自己過去沒什麼出息，才會平日給她吃餿掉的剩菜剩飯。

墨白沒喝過雞湯，夜裡肚子不舒服，醒來去廁所。

無意間，聽到韓翠花跟墨雄在東屋裡頭嘀咕：&ldo;沒想到墨白那個丫頭片子，還是塊學習的料。&rdo;

&ldo;娘。俺可聽人說了，上師專不但不要錢，學校裡頭還給補助！畢了業還能分配工作，這可是個鐵飯碗！&rdo;

&ldo;小聲點兒。&rdo;韓翠花扇著自製的蒲扇，&ldo;這樣的好事，放綠兒身上，不好嗎？&rdo;

&ldo;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