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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因為寒冷而縮的面板,經過泡熱水面板恢復原樣,再由服務生用毛巾輕重適宜地摩擦,使他感覺似癢又好像有點痛似的。洗了澡回到更衣室的椅子坐下,服務生來給他捶腿。賴還是一副尊大的派頭,一邊被捶腿一邊看黃色新聞,於是賴好像中了催眠術似的睡著了。太明隨著按摩節拍不知不覺也朦朧欲睡,已經把一切都忘了。學習北京語過程的苦澀,他所看到的徘徊街頭的乞丐、野雞的世界、破壞公園的動物,只知大炮數目的花花公子……,這時眼前無論有多少無禮者或看門狗,他也無所謂,心裡感覺的舒暢不啻王侯,他躺在浴室的一隅終於睡著了。從夢中醒來時日色已暮。賴頻頻提議去吃飯、打牌(麻將)或聽戲,但他不為所惑的說要回曾公館。
賴也沒辦法便一起回去。在其歸途中,賴一反常態,對太明大談其幼稚的自由平等論。太明對於那些幼稚的議論只求耳根清靜,根本沒有聽入多少,但自己對於中國式澡堂卻感到其奇異的魅力,不禁覺得自己有一點矛盾。起初曾帶他上澡堂時,他只覺得其不潔而不喜歡,而如今已全然浸入中國澡堂的氣氛了。
&l;中國澡堂也像鴉片煙一樣會上癮嗎?&r;他想著在不知不覺之間使外來者的敢覺或神經麻痺的,中國社會所具有的奇異的同化作用。
曾公館自從賴來了後突然熱鬧了。曾下班後,回到公館也不再出去玩樂。賴每天晚上找人打麻將,尤其是曾太太非常喜歡打麻將。人數不夠時,硬拉太明湊數上麻將桌。太明對打麻將覺得無聊,但身為食客不便拒絕。而打麻將不像學習北京語那樣困難,聽了一番說明後大致就會了。這也許是因為小時候他常看鴉片桶或阿三、阿四打四色牌賭博吧。他覺得麻將比四色牌容易瞭解,不到十天的工夫太明就已熟練得跟曾太太的牌技差不多了。然而每晚,為了這應酬要費時到半夜更深。通常大概打&l;一環&r;就結束,除非興趣很高不會打到&l;二環&r;。但倘若曾輸牌了,必定打到&l;二環&r;&l;三環&r;。若打&l;二環&r;,那就要到深夜一時或二時才會結束。不管如何有趣,打到深夜二時,太明就覺得十分疲乏,感覺幹嗎要這樣應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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