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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節本是百花凋零的日子,但那有錢人,在天日漸寒時候,就將花兒移到溫棚暖房中好生養著,到了這寒冬臘月,依舊可叫富貴人嗅的百花芬香。
而王太尉是東京城內出了名的雅清人,那廳房中,休管是春夏秋冬,每日都少不了嬌艷的花朵伴隨。府上自有一座大大的花房,由那東京城內手藝頂尖的花匠在小心看管。他是哲宗皇帝妹夫,神宗皇帝的駙馬。與當今的皇帝在潛邸時候,就交往甚密,不知道家財富有幾何,從來不愁花銷。這寒冬時日裡,每日太尉府上燒掉的石炭錢,就不知道是幾百貫亦或是上千貫。
不過這位駙馬王晉卿雖被人都喚他做『小王都太尉』,可人卻不是真的太尉,他一介駙馬是掌不了大權的。只是人與當今皇帝交往緊密,如此才是他在東京城內風光無限的根本。想當初,那高俅都做過他的親隨。
此刻的王駙馬,手執玉盞,內中微微淡紅的果酒清香撲鼻,面帶迷情,鼻息微紅,如是飲醉。若不是花廳正中央的木几上擺著一副寒光凜凜的甲冑,直叫人以為是他賞著雪景,嗅著花香,飲著美酒,人便醉了呢。
而事實卻是這位半生也沒殺過一人,沒親身往西北、河北走過一通的小王都太尉,在雙目關注著眼前的甲冑而痴迷。
說起來也怪了去,這位從不曾提刀,更沒想過親上戰陣的駙馬爺,生平卻極是喜愛刀甲。他曾經出三萬貫向徐寧求購這幅賽唐猊,只是徐寧恐怕久後軍前陣後要用,不曾捨得賣與他。
而現如今,這幅雁翎鎖子甲卻被那徐寧的表弟,親手送到門前。叫王晉卿怎的不高興?
湯隆此刻還在門外恭候,卻是一介白身,連來面見駙馬爺的資格都沒。而他心中縱然有無盡焦急怒火,卻也只能強自忍耐。此次他來,所求不為別的,只求個脫罪安穩。
他那表兄命蹇時乖,近日在宮內出了差錯,被下了大牢。直叫湯隆和徐家娘子急壞,尤其那徐娘子還有身孕,當即就病倒在床上,只由著湯隆來奔走打點,卻半點也無用處。一次次撞壁,一次次被妥妥,可把這頭金錢豹揉捏成了可憐小貓。
直到昨日,他才從人手中拿到了表兄徐寧遞出來的信件,卻是使他取那賽唐猊來王太尉府上,不需多說旁的,直言要脫罪,求個餘生安穩。
此刻湯隆還在門房處等候,兀強自鎮定,實則神慌意亂。這王太尉府上,可是他最後的期望所在了。如果此處也無門路敞開,湯隆便只能先將嫂嫂送出城去,祈求哥哥別在獄中就遭毒手,即便是發配充軍,路上也好有個劫殺的機會。
又是半晌,已然有小半時辰了。就看到一位葛巾皂袍,細須如綹,慈眉善目的矮胖老者走進這門房喝茶之處,那門子看到老者是老早一個唱喏:「老都管安。」湯隆也忙起身見禮,他這些日子連連碰壁,可是知曉那大戶人家都管的份量的。
「你便是那徐教師的表弟?」老都管看了一眼湯隆,皺眉說道。那徐寧長的一表人才,雖是武職,卻自有五分讀書人風雅氣質,怎的這表弟生的這般粗魯?端的不上檯面。
老都管見過徐寧面,印象頗佳,也清楚此次徐寧之所以遭受這無妄之災的因由,本來心存三分可憐,要還安慰那表弟幾句,現在卻什麼心思都無了。淡淡說道:「且回去安生等候吧。」說罷,不待湯隆開口就轉身而去了。而湯隆得此一句話,則心中大肆歡喜,那還顧得這老都管?錯非人已經離去,否則又要失禮生出一兩分事端。
老都管身後還跟著一個青衣,手提供盒,分明是太尉府上的一個跟隨。卻是把供盒朝湯隆一遞交,放下句這是王太尉回賜的,也轉身離去,快步跟上老都管。
湯隆不敢開啟供盒,先拿出二兩銀子再次給那門房見禮,叫那門子露出笑臉來,才快步離開。
廣闊的青石板,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