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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番說詞實在不怎麼高明。
再加上態度閃爍,對方說不定會覺察而產生疑惑。‐‐中垣有點擔心。
幸好伏見寬子不但沒有起疑,反而欣然接受。
「原來如此。任何人只要和久子阿姨接觸過,都會印象深刻吧。」她一邊點頭一邊說道。
「那麼,您剛才提到的今村先生是……」
中垣裝作若無其事地問。
「他名叫今村敬介。您知道他嗎?前兩三年上過報,就是把《萬葉集》譯成法文版的那位今村先生。」
「不,沒有。……」
中垣有點抱歉地說。
伏見寬子似乎相當訝異對方居然沒聽過今村敬介的名字。
「這位令村先生便是久子阿姨用生命去愛的男人。今村先生由於生病無法結婚,可是久子阿姨一直照顧他。嫁給基爾摩先生,也是為了今村先生。……令村先生所有住院的費用,都是久子阿姨籌的。」
「這位今村先生,肯接受愛人嫁給別人所籌出的醫藥費?」
中垣覺得假如今村肯接受,那麼他的人品可能非常低劣,於是不由打斷伏見寬子滔滔不絕的話語。
「您的想法落伍了。大家都以為戀愛最後一定要結婚,其實這只是一個腐朽陳舊的觀念,也是無聊至極的社會規範。久子阿姨常這樣批評,甚至公然向它挑戰。她常說,人生就是在挑戰中成長!」
伏見寬子興奮地用拳敲打膝蓋,一面說道。
中垣怔怔地觀察伏見寬子,覺得有些唐突。
青少年期所受的影響,直到近四十歲仍然有效,實在不尋常。
(資質特殊吧。)
中垣有些感動。
「倘使我能有緣見到像今村先生這樣的人……」
伏見寬子加了一句。
儘管全身籠罩在中垣的視線下,伏見寬子卻視若無睹。不,應該說她的視線越過中垣的目光,迎向遙遠的彼方。
那是尚在作夢的少女才有的朦朧之眼。
假如對方還年輕,或許會洋溢者一種甜美的氣氛。可惜已是接近四十歲的中年女性,實在與作夢的年齡相距太遠,只會使人覺得奇懌。
中垣混身不自在起來。
「哦……像今村先生一樣的男人嗎?」
他煩惱視線該落向何方,於是將眼睛轉到畫家u的圖畫上,同時口中像想解說什麼似地喃喃念著。
伏見寬子站起身走到裡間,不久拿出一本剪貼簿。
「我有收集令村先生的剪報。」
她翻開簿子,遞向中垣。只見那一頁貼著一份剪報,橫式標題為:
‐‐譯成《萬葉集》法文版,業餘研究者二十五年苦心結晶。
旁面刊登著一位頭髮全白,瘦得有如仙人般的男人照片。
文章則是:
今村敬介(五十八歲) ,京大經濟學系畢業,因身體不好,長年於療養院養病。但他利用住院期間,熟讀《萬葉集》 ,並欲譯成法文版。花了整整二十五年,今村的心願終於達成,法文版將於近日出書……
「很偉大,是不是?二十五年裡每天努力不懈……一般人恐怕做不到呢。他之所以能夠完成,或許還是靠久子阿姨的支援吧。」伏見寬子說。
在她口中,彷彿一切都與「久子阿姨」有關。
‐‐花了那麼久的時間,終於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