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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我答應與否,她就融入我體,彷彿我也變成了人頭蛇身的怪物?我大吃一驚,從夢中醒來,發現身邊真的有一大羅用毛筆書寫的雜亂的手稿。我剛觸控那手稿,忽然,身上神奇地生成一股無窮的力量,一聲吶喊,我就從廢墟里拱了出來,死裡逃生。死了一回的我,才領略生命的美好,生命的價值昂貴,生命的神奇妙微。
我本著受人之託,忠人之事的痴情雅道,躲進蝸居成一統,滑鼠鍵盤畫螢屏,專心打磨亂書稿,那管春夏與秋冬。我一天三部曲:吃飯、睡覺、玩電腦,花了十幾年的時間,整理編校書稿,忠於原作的奇幻現實主義風格,刪繁就簡,正謬訂偽,又把原稿中的繁體字改成簡體,分了卷,加了必要的標點、小標題。終於匯分成帙,定書名曰《遍地八路》。如此也就不負一陣風的一片苦心了。
1
遍地八路
閻瑞賡著
第一卷
一陣風
(1)
一陣風蒙難盧龍寨
一棵草行俠掛雲山
一位大師說,一切講述都源於人類的不幸。
人類最不幸的是一個國家佔領另一個國家。佔領導致侵略,侵略導致戰爭,戰爭造就難民,難民感受國恥。中華民族的不幸,就是有數不清的國恥日。難忘9月18日恥辱多多不幸接踵而來的那一天。
壓榨和掠奪世界財富以高科技武裝起來的日本關東軍霸道地闖進了中國東北的瀋陽城。日軍士兵的鋼盔下邊閃爍著蔑視中國人的強盜目光,做賊心虛地見了中國人就開槍屠殺之(它們稱之為在異國打獵)。仁慈寬厚的中國人,卻被世界王中王稱為東亞病夫而視為軟弱可欺。不願意當順民,不願意被奴役的東北父老兄弟姐妹們活不下去了,離鄉背井逃難奔山海關裡而來。
在那條濃泥巴漿而起暴煙兒的公路上,可憐巴巴的難民們揹包落散,切齒又唉聲嘆氣。經歷幾朝幾代三條腿的老人,一步一個恨;沒了代步工具的青年擔著八根繩的擔,擔著的是寶貝疙瘩孩子們一串串飢餓的哭聲;婦女胳膊肘上的籃,哭泣的籃中有啥?就是個標誌往昔財富的貓和空巴拉要飯的殘邊碗。
越渴越吃鹽的老天不長眼,黑雲壓頂,淒風苦雨。逃難的人們移動著沉重的身子,步履艱難,走一步,喘三喘,奤聲奤氣地哼著二人轉,傾倒他們心裡神聖的恨:
高粱葉子青又青,
九月十八來了日本兵。
先佔火藥庫,
後佔北大營,
殺人放火真是兇。
中國軍隊好幾十萬哪!
恭恭敬敬讓出了瀋陽城。
伴隨著歌聲吹來薄霧飄香瑞氣繚繞的一陣風,頓時,在逃難的人群中緩緩飄落下來兩個東北老奤姐弟二人。性情文靜而有風有骨、少粉黛內美剛而形象模糊的姐姐叫易翠屏,20歲;看什麼都不順眼、刺頭刺腦的弟弟叫易向道,18歲。為給姐姐戳門面,他自封綽號一棵草蒲公英。言行舉止,野裡野氣,一身飛毛腿的俠客豪情。姐弟倆相依為命,指望著在關裡找個沒有戰爭沒有壓迫沒有剝削的一方淨土,與長城內外老奤合夥打遊飛混日子。他們便沿路乞討擠進了張哈的山海關、趟過了打瞌睡的灤河、來到了長城南半土半洋與上海同齡的渤海市。
冒黑煙的渤海市上空盤旋著一群吃驚的黑(被煤煙子燻黑的)鴿子,它們以鴿派的目光鳥瞰今日渤海:天空下一面是破爛不堪的平頂小屋群;一面是鶴立雞群的高樓危立。一面是英國人辦的開灤煤礦飛旋的天輪;一面是三輪車沉重的車輪。一面是洋學堂的洋學生;一面是撿煤核打花臉礦工的孩子。
半竿落日,夜幕半醉。難民們或坐或臥在街頭路邊,欲睡,乞食,絕望。易翠屏姐弟倆卻活躍在難民中間,為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