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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一會兒，顧昱晨就掛了電話，見點滴快沒了，就想去按鈴了，那護工阿姨動作比他快一步按了鈴。鈴響過了，護士就過來了，問過顧珠的名字後，就換了另一瓶點滴。

護工阿姨精心地拉過被子的一角將顧珠的手蓋住，怕她受涼了。

顧珠巴巴地看著他，「陳、陳律師接不接呀？」

「接的，」他說道，「我把你電話給他了，他會聯絡你的。」

顧珠現在恨不得明天就離婚了，這種日子她是一天也過不了，就好像突然間就從噩夢裡驚醒，整個人清醒無比，回頭看看自己這些年的生活，除了店還在開生意還好之外，她別的好像一事無成，——不光叫老爸擔心，也叫堂弟擔心。

「那好，你先回去吧，醫院裡也不要來了，我過兩天就出院的，醫生說主要還得回家休養，」顧珠說道，「這裡有阿姨呢。」

他點頭，「你出院了，再找個阿姨過來。」

顧珠也是這麼想的，不然她總不能跳著腳自己照顧自己吧，她不缺那點錢，沒必要再折騰自己，想想這麼多年都叫自己受委屈，現在她也不想受半點委屈了，「我曉得的，介紹所我有認識的人，這些你都不用擔心的。」

「你還是先回去吧，」她催道，再叮囑一句「醫院可不是什麼好地方，趕緊回吧，也別再來醫院看我了。」

他就下樓了，走出住院部大門，就在樓下保安處，見張媽就在門口，叫保安攔著不給進。

保安勸著人，「哎，阿姨不是我不給你進，我們這有規定呢，不能隨意進出住院樓，就算是家屬也不行的，現在疫情期間，您理解一下？」

張媽可不興聽這個，「什麼什麼的，我們這裡又沒有什麼的，憑什麼不讓進呀，我兒媳在裡頭一個人待著，我可不放心她！我要進去照顧她，不能叫她一個人孤零零地躺著。我老婆子想想就難受，她一個人也沒有個人照顧著的……」

保安還有點兒動容，「阿姨，你可真是個好婆婆，你兒媳聽見可得高興……」

沒等保安把誇她的話說完，躲在一邊的郭曼薇本來不想跟這個老太婆多嘴，在外頭吵架這沒意思的，可聽著這老太婆把自己往好人裡裝，就不樂意聽了——她雙臂環在胸前，人也從柱子後走出來，「您還好婆婆，可真敢呀，您兒子把人打得都進醫院了，都不是頭一回了，你還裝什麼好人呀。」

張媽慣來會做人，在外面從來都是特別要臉面，沒曾想被人這麼一刮臉，那臉色就不好看了，覺得丟了個大人，「我一把年紀了，哪裡拉得住勝利呀，勝利這麼個脾氣，都是我老婆子的不是，是我沒攔住人，是我沒攔住人……」

保安對郭曼薇還有點印象的，又見到顧昱晨出來了，他也不摻和人家家事，就說道，「我們醫院規定這樣，只能一個人陪著，現在非常時刻，不光為了這住院部的人好，也是為著大家都好。」

顧昱晨沒看張媽一眼，平時他往張家去，都是後備箱塞滿東西的，也就這麼回，他什麼也沒帶，也懶得看她一眼，也示意郭曼薇跟他走。

張媽還想笑著同他打招呼，見人家理也不理她地就走了，那笑意就僵在臉上了。她失了面子就不甘心，「都什麼人呀，眼睛都長頭頂上了，我輩不比你大，年紀也比你大，這種鬼樣子給誰看？」

保安聽見了，當作沒聽見。

郭曼薇將車子開出停車子，就往右邊出口出了醫院，「阿珠姐怎麼樣？狀態還好嗎？」

「還好，」顧昱晨回道，「還曉得自己說要離婚。」

郭曼薇有點唏噓，「珠姐大概是真的受夠了吧，也想開了。」

顧昱晨皺著眉頭，「那人在外頭養女人，還帶著個孩子，她才受不住的。」

她嘴巴微張，「就他？一直靠著珠姐